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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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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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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满花的路

走了许多路,童年走过的一段路,现在回想起来,总是满满的花香,这就是我小时从家里到学校的路。

每天要从家里到学校打两个回来,三四里路,和同学结伴而行,这短短的路程二十几分钟,却在记忆里一直发酵,酝酿着记忆的芬芳。说是步行,其实从来没有好好走过,总是一路你追我赶,要不就是一边说话一边用胳膊肘怼来怼去。和我一起的人并不多,村子小,学生少,很多同龄人还早早辍学了,一直和我一起的是和我同岁的朋友小英。她长得黑黑的,所以她姑给她擦过粉,结果我们都说她是掉到面瓮里了。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天天都能笑得肚子疼,在路上我们有时讲闲话,有时就玩追人的游戏,路上也不太走,走地埂上,有的人家把地收拾成沙坑刚好可以练跳远,就来来回回的跳,看谁跳的远。

夏天大路上没有树晒得很,我们就走河边回家,小河边柳树成阴,还能扎个凉帽戴戴。河边是果园和菜地,夏天看上去感觉被绿色包围了,也凉快。菜地里一般会有种指甲花,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家种的,反正我见许多菜地里都种花,鸡冠花,菊花,而且比院子里种的都长得更旺盛。星期五放学时摘了指甲花,当然是回家包指甲的,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就看小英很开心,很内行的样子,也就跟她一起。

   这段路的一边是小河,一边是靠着塬。靠塬的坡地里种了大片的槐树,到了春天,槐树的香味弥漫在路上,这时我们当然把回家的路线改到槐树林里,下午放学去摘了槐花才回家。摘槐花要爬树,我们在这个性别还不是很明显的年龄,和男孩子不分高低,不管是跑步还是爬树,和男孩子比也不示弱。其实能摘多少槐花,就是喜欢在槐花的香味中玩罢了。玩到天快黑了,就跑回家去。

这条路白天走时很平常,晚上走可是另有一翻滋味。初一时我成了一个人上学,初中和小学不同,还有晚自习,早上也去得特别早,尤其是冬天,天不亮就走,晚上天黑了才回家。路边的槐树林里有许多坟墓,村口有一口用来灌溉田地的井,特别大,因为现在很少用所以井口畅开着,水深得扔个石头下去都不起泡,所以有人跳下去寻死,当然是寻着了。捞死人那天我又跑去看了全过程,所以每次走那口井边过去,总感觉阴森森的。但是上学不能迟到,也没人和我一起上学,当然得想办法。所以后来就在路上唱歌,给自己壮胆。但是总感觉走一次心里一阵波动,和现在看恐怖电影差不多吧,惊魂动魄。现在胆子比较大,也许是因为当时练出来的,还好那样的日子只过了一个冬天。冬天一下雪,早上起来雪就把世界埋在白色里,世界成一色白,那时也不觉得恐惧,因为下雪时人总是会莫时的兴奋。雪有一尺多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好听啊!不过偶然会有这种情况,从坡人突然跑出一个人,啊呀,那个吓人呀,还是一团白,而且匆匆跑掉,看不清是谁。这下就惊得我一路小跑到学校。

也许年少时的记忆是永久性的,偶然梦里自己还是在那条路上走着,跑着,笑着,花儿似乎也永不会枯萎,路边总是开满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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