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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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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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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浸过的白玫瑰

夏日的清晨虽好,但实在留在梦里拔不出腿来,直到干炒葱花的香味混和在炊烟里,才感到回到了人间,饥肠很敏感的告诉大脑,奶奶家的饭好了。我从窗户的铁棍中挤出去,奶奶在外面的窗台下接住我。因为正是农忙季节,家里人都去干活,只把我一个人反锁在家里。这个奶奶其实不是我的亲奶奶,我也是后来懂事了才知道,因为从小一直住在一个院子里,又成天吃她做的饭,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父母都长,所以默认成我的奶奶,甚至连她的女儿们,我也当我家亲戚,大姑小姑的叫着。 她的孙子孙女,也就成了我的哥哥姐姐。他们都比我大许多,我也知道我就是他们的小把戏,因为每次我的话都让他们捧腹。我们这个院子里有八个孩子,我最小,他们放假一回来,可热闹了,尤其是他们带回学校的消息,还有许多好听的歌,都会让我开心地疯几天。

暑假里,我们下象棋、军棋、跳棋,这些东西在孩子里面是很稀罕的,都是他们教给我,我最喜欢的是他们教我唱歌,给我讲故事,这样我在小伙伴面前又能得瑟一段时间了。对于农村孩子来说,劳动是必修课,我们也一起拔草,或者算是一种野游,追赶着去大河边那块湿地,芦苇荡里做捉黄鳝的游戏,只听得到人声看不到人影,又害怕又开心。或者到水塔上面探险一翻,直到天色暗下来才结伴提了笼回家。晚上也没有电视看,又聚在一起,把褥子搬到平房上,和姐姐们躺在星空下,平房被晒的跟坑一样热,夜里还有点凉,有时有风,有时没风都是蚊子,星空也好,月亮太亮隐没了星星也好,都不会影响我的心情,姐姐的故事总是那么有趣,我长大了也会上学的,也会有她们说的同学,肯定很有意思。

暑假结束了,城里来的孩子,院里的孩子都开始上学了,没人和我玩。不过我还是很忙的,因为哥哥姐姐的妈妈还在等着我,他们的妈妈和我相处时间估计也比和他们长。因为这个大妈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只有我这个没上学的孩子天天去看她,我们聊天,给她唱歌,讲故事,也就是从她的孩子那里学来的。偶尔也会给我一颗糖。我觉得一切都很好,我们就那样日复一日的来往着。直到有一天她去世了,葬她去原上,我争着闹着要走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孝子的第一个位置,可能我觉得我们俩才是最亲的,不知道我只是不相关的邻居家的小孩。

不久,大伯又找了老婆,我去找奶奶,新媳妇不喜欢我随便动家里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她的样子,说话声音跟男人一样粗里粗气,总不笑,表情木然,和我大妈差太远了,大妈虽然一直生病,但是秀气、亲切。我感觉院子里曾经的美好都和大妈一起被带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带走的。一夜间院子里那一丛白玫瑰突然盛开,我第一次见到开得这么大,这么美的花朵,太惊奇了。可是第二天,大伯默默的用铁掀把玫瑰花连根铲了,好像是新媳妇觉得不吉利。这之后就上演了一场,只听新人笑,其他人都退场的悲剧。

后来我家盖了新房子搬出了老院子,我也开始上学,激动的心情让我忘乎所以。只是到了冬天,还会想起以前和哥哥姐姐晚上都坐在大坑上,聊天,打扑克,那种热闹非常的日子。

逝去的这一切我都把它归于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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