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宝塔山
是的。是朝圣之旅。与我,你是我唯一信仰,我来,已经蓄满了膜拜之情;与战友,中共江苏省委组织部所属12家党建共建单位组织的红色之旅,不是朝圣又是什么?!是朝圣。
初秋时节,延安,正好天蓝地阔,连绵不绝的黄土高坡,衬托得宝塔山愈加巍峨。而初秋的风,正好将潮湿的汗珠、像杂念一般的汗珠,吹成纯洁。
临近时,正值晚上八点,延河两岸,雄壮奔腾的背景音乐传递着这块土地绵延千年而不绝的深沉而有力的地壳之声。变幻的灯光,宛如圣山的仙女色彩斑斓而又曼妙多娇的舞姿。只有你,宝塔山,是金色的,不变的金色,像佛光,无声中弥漫千万里。
而我按动快门,把宝塔山下的红,定格成亿万颗红心,像亿万颗初心,随延河水源远流长,没有断绝的意思。
然后,我们在红日初升时登临。登临,意味着拜谒。
重温入党誓词,有崇高,从心底涌起;有庄严,在宝塔萦绕。
白云悠悠,它不说话。高原万里,它不言语。只有那口千年大钟,无人撞,依然灿然有声,像警世的梵音。
我抬起头。更高处是摘星楼,千年前的范仲淹,还在吟唱他的“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而宝塔山前,仅仅十三年,就赶跑了倭寇,用排山倒海之势,开始收拾旧山河!
没有更多的话说给天涯。两万五千里之后,延安,让一群衣衫褴褛的红军,羽化成仙。而宝塔山,宛若灵山,佛光无边,普度,彼时最沧桑的中国,亦很快成为四面八方的仁人志士的朝圣之地。
山沟沟里有马列。那是因为山沟沟里有引领世界的深邃眼光和博大胸襟。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像一幢高墙,消灭了其他幻想题诗的人。
难道没有来者吗?我围着宝塔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我还是在心里说:如果你来延安,你一定要在夜晚,转转延河岸,听听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如果你来延安,你一定要在白天,看看宝塔山,用意念抱抱它,宛如抱抱走丢了的自己。
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清晰地明了;我们的初心在哪里。(2018年9月18日夜于金陵)
之二:凤凰山
而夜晚的凤凰山,那金色的山梁,恰似浴火重生之后凤凰振动的翅膀。与金色的宝塔遥相呼应。昭示着黑暗处也有光明相连,绝望处亦有新生重现。
历史,恰恰在这里又一次山穷水复。
再英明的决策挡不住南下的人。而北上,又显得那么仓促,仿佛夜无尽头,唯一的光亮,是领袖的意志,像破晓的晨光。
彼时,这是一群疲惫之师。如果没有领袖的意志,恐怕也是一群“强弩之末”之师。
敌军围困万千重时,内部,一个南辕,一个北辙。这种窘迫,后人如何体会?好在,吴起镇一役,英勇的红军再次让它名播中外。冥冥之中,两千年前的吴起,面对虽九死依然宛如复生的红军,恐怕也要自问:谁还堪称兵家?
直罗镇一役,预示着陕北,从此又将要成为中国革命的中心。
然后瓦窑堡。然后保安。然后延安的凤凰山。至此,脱胎换骨与凤凰涅槃合而为一。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国共完成第二次合作。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均在凤凰山下,那座叫三孔石窑洞里铸就。
红军,也变成了八路军。
那座叫三孔石的窑洞,还诞生了《实践论》《矛盾论》《论持久战》《反对自由主义》。
窑洞虽小,还洋溢着世界格局。白求恩,这个普通的外国友人的名字,至今还烁烁生辉。
还有不远处的中国抗日军政大学,它让双腿沾满泥土的人,成了中华民族最优秀的子孙。
何谓凤凰?八十年后,站在凤凰山下,我幻想登临。幻想借凤凰山的吉祥完成自身的蜕变。
此时,夕阳西下,我看见凤凰,在用美丽的羽毛呼唤我。
于是,我和战友缪跃安一边膜拜一边攀援。所谓膜拜,是手和脚与山体恰成等边三角形;所谓攀援,是从山泉流下来的地方,扒开荆棘,扒开草丛,身旁,既是几丈深的悬崖。
天完全暗下来了。汗透脊背。腿软了。手不听使唤了。全身都隐隐地疼。而头顶,我恍若看见了凤凰山顶影影绰绰的灯光。只是灯光,并没有延展到攀爬的路径。
我还想坚持。而从身前转到身后的战友要求放弃。我第一次选择回头。
不能不回头。因为,凡是我们问过的人,都说有危险,曾经有几十人被滞留在山上,不赞成我们爬上去。而此时,我们的手机电池即将被用完。
不能不回头。因为,只有人和,没有天时和地利,有的危险,也是不足以战胜的。毕竟不是八十年前。毕竟还有一个群体的责任。
这也昭示着——我,还是没能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好在,我和战友,我们,都有一滴血,一滴知天命之后的血,留在了凤凰山。(2018年9月22日夜于宿迁)
之三:清凉山
愈清凉的地方愈需要火热滋养。
愈火热的地方愈需要清凉。
于是,从1937年到1947年整整十年,清凉山就变成了红色延安的新闻山!
别小看了新闻山!我唯一崇拜的那位伟人曾说,他打下这个江山,只靠两样东西,一个是枪杆子,一个是笔杆子。一个是团结,一个是总结。而新闻山恰恰代表了半壁江山!
没有新闻山,这支队伍的各项方针政策如何被外界知晓和认同?没有新闻山,这支队伍创造的诸如抗大精神、整风精神、南泥湾精神等优良传统和作风汇聚而成的延安精神又如何润物细无声般滋养一代又一代人的灵魂?没有新闻山,这支队伍又如何吸引海内外大批爱国青年潮水般涌向延安从而使延安真正成为中国革命的中心?没有新闻山,延安革命纪念馆里那一幕幕跌宕起伏的画面,又如何让后人产生惊涛拍岸般的心灵悸动和传承自觉?
清凉山无疑是了不起的。“试问九州谁做主,万众瞩目清凉山。”——只一句就足以证明清凉山在那一辈人心中的地位。
更不用去追溯清凉山的历史。红色之旅里没包涵红色之外的历史。也就是说,
红色现场教育没有清凉山。
那么好吧,喜欢油墨香味的我还是要去。还是去品味红色。
往往越神圣的地方越不需要宏阔,正如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圣地延安亦如是。延安真的太小了。在晚饭和晚课的间隙,我和老谬抬抬脚就到了清凉山脚下,就到了延安新闻纪念馆身旁。
此时,风情目明,用新闻纸铸成的雕塑格外沉稳而从容,宛若一行行铅字在风中漫舞,传递着那个救亡图存年代特有的风姿。而背后的清凉山,恰如一个时代的见证者,它把充满民族精神的历史一点点推到后人的眼前。仿佛在昭示,亦仿佛在提醒。
我使劲地抽了一口烟。仿佛在缅怀,又仿佛在砥砺。
我把背影给它。目光还是向前,定格。
然后,我和老缪继续上山。没有去万佛洞。没有去诗湾。也没有去范公祠。而是直接去了山顶。那是太和殿。
太和殿门已关。关了好。关了才有遗憾。而遗憾,才会给我更多思考和想象的空间,才会让我在思考和想象中,把历史和现实在意念中实现完美对接。(2018年9月28日夜于宿迁)
之四:杨家岭
至此,峰回路转。中国革命的道路开始真正的柳暗花明。杨家岭,这座寂静的小山村,再也没有可能回到人们的视线之外。
改变历史的五年,那种厚重,即使放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主席那样的气魄,恐怕再也没有谁敢用弹指一挥间。
我们到的时候,正是初秋的早晨,晨光初升,湛蓝的天空下面,厚重的白云正好与厚重的杨家岭的历史构成一种和谐的沉甸。你种过的菜地,显示生命坚韧而蓬勃的绿色正郁郁葱葱,宛如一种力量经久不衰还绵绵不绝,一如陕北的信天游历久弥新。
在这里,我强烈摁住抽烟的念头。因为,我的崇拜与叹服已经达到顶点。是的,达到顶点。任何一点的不克制,都是对你的不敬,也是对自己发自心灵膜拜的亵渎。
而记忆,像滚滚而来奔腾澎湃的潮水,在此处,终于得到恰如其分的回应。
从文韬到武略,从人情到物理,从战略藐视到战术重视,从争取外援到独立自主,在这里,都达到了完美转换。
百团大战,让日寇真正领略了谁才是它真正需要惧怕并最终破灭它野心的对手;大生产运动,让人们真正见识了中华民族是如何通过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经济政策实现丰衣足食的;整风运动,让人们真正见识了共产党人是如何通过洗涤自身实现自我革命自我提升的;延安文艺座谈会,更以鲜明的观点向世人昭示了中国共产党的文艺主张;而中共七大,毛泽东思想的确立,无疑掀开了中国革命更为波澜壮阔的宏伟画面。
站在中共七大的旧址前,忽然之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力量让我明白:何谓初心?
何谓初心?只见公仆不见官。何为初心?延安,一没有贪官污吏,二没有土豪劣绅,三没有赌博,四没有娼妓,五没有小老婆,六没有叫化子,七没有结党营私之徒,八没有萎靡不振之气,九没有人吃摩擦饭,十没有人发国难财。——这算不算我们共产党人初心的具体化体现?
在中央大礼堂门前,我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红旗握得更紧,举得更直。
然后,我仿佛听见“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气贯长虹的声音,正穿越七十二年的历史,向今天走来。(2018年10月3日夜于宿迁)
之五:枣园
一听名字,就喜欢。
而此处,恰是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地。初秋的阳光,和煦又温暖,白云悠悠,释放着难得的柔软,清纯的蓝天与满园的绿色搭配得如此舒缓。
枣园,肯定都是枣树啊。而青枣像绿莹莹的眼睛在顾盼。若是回到战火频仍的战争年代,此处,恰是怡兴陶情的世外桃源。宛如知天命之后,可以淡了风,淡了雨,却淡不了那朵不下雨的小小白云。
也因之,让我朝圣的心在这里体味到一种难得的轻松与愉悦,俨然可以亲近神圣。
暂别杨家岭,枣园,自然成为中共中央书记处所在地。
三年。这三年,风云为之而变。这从五位书记器宇轩昂的铿锵步履的铜像雕塑的神采中就能看得出来。
那神采,无疑昭示着,理想已经到了眼前,乾坤,就要变成红色。
你,自然不会闲着。仅收录选集的文字,就有28篇。
整风运动还在继续。大生产运动更加如火如荼。那个人民总理人民爱的未来共和国的总理还成了“纺线能手”。而七大,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
在此处,鬼子的末日已成定局。挥手之间,重庆,提前为你准备了展示新中国第一代舵手的舞台。解放战争的大幕随即缓缓打开。
这还不够。还有更多的美好愿望让世界知晓,让普通民众看到。你领导的党,究竟为谁?
于是,有了张思德。于是,在枣园后沟的西山脚下,有了纪念张思德烈士追悼大会的讲话台。于是,有了“为人民服务”这气贯长虹的初心呐喊。
这声音至今扣人心弦。恍若苍茫大地究竟谁主沉浮的回响。
大局已定。你和你的战友们,完全可以忙中偷闲,完全可以伸伸腰、散散步,搞搞舞会,看看电影。让豪情万丈的诗人情怀,在此处,在苏式小礼堂,作瞬间挥洒。
毕竟,这么好的枣园,这么好的环境,也需要情调,也需要情怀。
那么,就让枣园的情怀再深入一点再浪漫一点吧。你的战友刘少奇和王光美在此处牵了牵手,枣园,就又增添了一份甘甜,比枣儿还甜。宛如幸福渠,把共产党人的初心缓缓向整个中国大地延展。
而我,置身枣园,忽然心境澄澈,宛如忽然遇见大光明。一张沧桑的脸,瞬间涂上一层不一样的精气神。(2018年10月16日夜于金陵)
之六:王家坪
说着说着,历史的脚步就来到了王家坪。
王家坪的门很小,就像一个古色古香的巷道,却给人一种天圆地方的庄重感和仪式感。而穿过巷道进去,里面的空间称不上大,但仍然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空旷感和宽裕感。仿佛一支横卧着的葫芦,口小肚子大,俨然装满了太多的禅意。
王家坪的确装着太多的禅意。这里曾是八路军的司令部。抗日战争从相持到胜利,我们的朱老总就住在这里。尔后,彭大将军也来到这里。在这里,我们的朱老总与你一起领导了抗日战争、整风运动和大生产运动,筹备召开了党的七大,起草了《论解放区战场》的军事报告。我们的朱老总还在这里,给抗大的学员作报告,举行欢迎劳动英雄大会和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大会,还亲手开辟了当年被誉为"小南泥湾"的小菜园,他亲手种下的两棵柳树,早已亭亭如盖,显得谦和而伟岸。
这些还不够。这里还是当年的军委机关、总参谋部、总政治部等。它浓缩了太多波澜壮阔的历史细节。
而我,要说的是,枣园之后,你也来到这里。一年两个月的时间,在延安十三年中,在这里住的最短,却沟通了柳暗花明。
在这里,你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又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农村,洋面包吃得太多了,得深入脚下这片黄土接接地气。在这里,你把舍与得的辩证关系运用得出神入化。
这里,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是,你早已透过黑暗看到了光明。成竹在胸,你可以离开延安,但是你坚持不离开陕北。你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了“谁敢横刀立马”的彭大将军,交给了自己的远见。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是怎样的气魄啊?里面又藏着多少危险?你不在乎,正如你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
而彭大将军,没有辜负你的重托。三战三捷,延安,又重回人民手中。
至此,西柏坡开始向你招手。你面对汹涌澎湃的黄河母亲,第一次奉献上发自心底的敬畏。然后,挥手从此去,再也没能故地重游。
山丹丹花落花又开。若干年后,你又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彭大将军。你的儿子没有你幸运,但是,他践行了你青年时代“埋骨何须桑梓地”的豪迈情怀。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难道就是王家坪这支横卧的葫芦的禅意?
又是若干年,又一个青年才俊来到梁家河,一呆就是七年。七年,他吸足了黄土高坡积淀的灵气,宛如完成了与你的初心的时空对接。
我仿佛无话可说了。
此时,细雨初停,阳光正好,风和日丽。王家坪院内的土台上,那是你和你的战友们曾经休闲娱乐的地方。腰鼓已经响起来,秧歌已经扭起来,信天游已经唱起来。
而我,也仿佛接到了冥冥之中的暗示。是啊,一个经过长征九死一生的队伍,一个来到延安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破烂不堪的队伍,顽强的生命力究竟来自何处?与这支队伍的统帅究竟有多少密不可分的关系?历史上有哪支队伍在自身生存都还危机四伏的时候,竟然还建了数不清的大学,还建了延安保育院?还和人民心连心?
一个真正的舵手,那是一个党的魂,一支部队的魂。
我不能不写下这样三句话:任何一位真正的人民领袖都是在认识真理从而服从真理的过程中诞生的;任何一项伟大的事业都没有捷径可走,都不是敲锣打鼓可以实现的;一个永葆青春的党的初心应该是让全体中国人民都能过上好日子,一个都不能少。
至此,仍然觉得意犹未尽;至此,仍然觉得还有余音环绕。像一个又一个的烟圈,没有断绝的意思。(2018年10月18日夜于金陵)
之七:文汇山
我不能不写下文汇山。尽管,延安之外,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延安城还有座文汇山。
我也不知道,这里有座文汇山。
冥冥之中,就有这样的安排。去过杨家岭后,在延安大学就餐,带队老师说,路遥先生的墓就在前面山上。
路遥?路遥?!那时我心中的仙!他的《人生》,他的《平凡的世界》,影响了我的整个少年和青年时代!
谁的灵魂深处没有一个高加林呢?谁的灵魂深处没有一个孙少平呢?
没有先生的文字,我在高中时代,就不可能心安理得地面对“寒冬腊月水管裂/馒头似铁蘸冰吃”的生活;没有先生的文字,我在大学时代,就不可能坚信“穿过浓雾,前面是霞光”,就不可能坚持“苦到极处,甘甜就会逆流而上”,就不可能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去波澜壮阔的社会展示自己的品格和坚强,就不可能在最美好的年华、在同学花好月圆夜时心无旁骛地为了理想而放弃美妙的爱情;就不可能深沉而狂妄地说“这座别人的城市,肯定有一隅,是我的!”
那么,请假吧,去拜祭。拜祭自己心中的仙!何须清明?何须鲜花?一颗虔诚的心,先生的灵魂足够感受到。
于是,我和战友李虎义无反顾。路过“路遥文学馆”,留影留念。问没有离校的学子上山的路。“啊?山上有路遥墓?我们还真不知道呢!”再问打扫校园的清洁工。说走到尽头上台阶,就可找到上山路了。
走到尽头,上去台阶,是学校的一个饭店。走进饭店,无处可走了。再问,
才知,厕所旁边,那窄窄的被享受过烟火人间之后留下的残留物覆盖的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的过道刚好连接着通向山顶的崎岖小路。
小路上,有密密匝匝的荒草和荆棘挡道。右手边,就是悬崖。
温煦的阳光,像先生的眼神,传递着鼓励,传递着引领。
我们相互提醒着,继续走。
心中的仙,安息在此处,我们怎能不祭奠?不膜拜?
修炼成仙的人,都是孤独的,也都是落寞的。甚至生活,也都是早晨从中午开始的;甚至爱情,也都是破碎的,即便即将羽化成仙,也换不回,破碎。
但是,先生,再困顿再苦难的生活,他的文字依然是引人向善、向上。
也许也因之,先生的灵魂深处才充满奔放热烈的激情和执着;也许也因之,先生的坚毅品格才更能唤醒人性中的悲悯和善良。
正如这块黄土地上另一位作家贾平凹说:他是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
假如,这条上山的小路,也能换成台阶,也有栏杆护卫朝圣者。也许,一个文人的风骨,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也许,一个民族的文化,才会在硬朗中也充满祥和。
我们还是来到了先生的墓前。给先生供上三支烟。鞠躬。鞠躬。再鞠躬。
然后,我们坐下来。此时,满山的松柏护卫着先生,纯净的蓝天和纯净的白云看护着先生。而先生墓后的石壁上,那十三个字,“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的涵义,和我们的红色之旅,和我们的朝圣之旅,契合得多么相得益彰。
我的心境由酸楚转化成平和。转化成感恩。
我不能不感恩。感恩陕北的有识之士和先生的生前好友,多方奔走,终于在先生逝世三周年时,把先生的骨灰圆满安葬在此山。感恩先生的生前好友、《延安文学》主编曹谷溪先生,借此机会,把这座无名山命名为文汇山。
我没有理由不平和。因为,不是祭祀的日子,先生的墓前仍然有鲜花陪伴。因为,一支烟还没抽完,一个九零后的年轻人也来到墓前,他是从深圳来的,他在大学里一直在读先生的书,听说先生在这里,就来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路,不在好走不好走,你在,就有人来。先生可以安息了。
此时,山下浑黄的延河水还在缓缓东流,河对岸蜿蜒起伏的山峦,正伸向远方的苍茫;此时,延安大学的操场上,另一个中华民族的圣人,孔子的塑像,正神态安详。
(2018年10月19日夜于金陵。20日定稿)
(2018年10月21日夜于金陵。2018年10月28日夜全文定稿于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