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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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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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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洞

    

       老家附近有一条偏岩河,两岸青山高耸比肩,脚下绿水汩汩奏乐,白云倒映在城门塘中,形成一幅色彩斑斓的山水画卷。悬崖下有一个天然溶洞,长辈们都叫它凉风洞 ,小时候是我们寻幽探秘的乐园。

寒冬腊月,朝阳为河面镀上一层金辉,岸边的油菜长势挺拔,星罗棋布的农田给萧瑟冬天增添了不少生气,柳树掩映下的河面波平如镜,倒映的柳枝像仙女的长发婀娜多姿,习习凉风迎面吹来,枯黄的落叶随风半空炫舞,悠悠地落进水中,在平静的水面上荡漾着涟漪,隐约响起悦耳的音符,给河面增加了一抹色彩,让从未到过的人向往不已呀!

悬崖下,阿顺,阿龙和我,三个放牛娃,正忙得不亦乐乎,寻稻草,拾干柴, 生火,伴随着缕缕青烟在空中张牙舞爪般腾云而去,火苗如长舌般舔着干柴,不一会儿,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粗壮的树桩,柴火驱走了冬日的严寒,我伸头看来一眼附近的牛儿,一头黄牛的两只大眼睛,真像一对铜铃。头上还长着一对弯弯的犄角,尾巴一摇一摇的走着,孤单的嘴里不时发出“哞哞”的叫声,似乎正在呼朋引伴。其他两头水牛结伴移动着稳健的身躯,迈着轻松的步子,缓缓地到河边喝“早茶”去了。

看着大火中不时崩塌的树枝,硕大的一堆干柴很快就烧光了,这时阿顺说道:“前两天,我和几个大人到凉风洞里去,洞口有蝙蝠,洞中有石钟乳,洞里不冷,还会出汗呢?”阿龙一听,马上兴奋起来,像猴子似的从挠头抓耳般从石头上蹦跳起来,好┈好┄好┈。我沉思了一下,答道:“洞里有大蛇怎么办呀!会不会迷路呢?怎么去呀!没有手电筒呀!”这个没问题,阿顺拍了拍胸脯,瞪了瞪眼睛,右手拿着竹竿,左手撑在腰间,大声说道:“前几天我去过,不会迷路,大人们说,蛇要冬眠,冬天是不会出来,没有手电筒,咱们找干竹竿,扎破不就可以当火把吗?”。阿顺的话让大家吃了定心丸,个个都兴奋不已,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溶洞里的奇妙世界。

河岸边的竹林,最先入耳的便是风声,一阵寒风吹拂、竹叶在空中拂动,轻盈的跳起舞蹈,沙沙作响的音符在耳边响起,好似一段故事正拉开序幕。

河岸边的竹林,干枯的竹子,编箩筐剩下的边角料,横七竖八地斜放在下面,大家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周围的一切,阿顺飞快的跑过去,中大奖般吆喝一声,找到了,快来帮忙,阿龙与我火速跳上去,拔出一棵来,放在斜坡上,抱起大石头,砸向悬空处,咯吱一声,竹竿破了。最后每人用竹篾扎起两个火把,一把照明,一把备用。阿顺哼着小曲走在前面,我跟在阿龙后面,一行飞快地往目的地跑去了。

爬上一段荆棘遍地的羊肠小路,穿过一道石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座落在半山腰硕大的洞口,上面青树翠蔓,蒙络摇曳。下面茅草葱茏,砾石遍地,洞口人工砌成的石墙足有一米多高,远远望去,黑乎乎的洞内让人惊悚发麻,阿顺指着洞口出一堆柴灰说道:“这还是前几天我们烧的呢?”说着阿顺拿出火柴,点燃了引火枯叶,当火把在洞中熊熊燃起,跟着阿顺的脚步,黑压压的洞内依稀能看清犬牙差互般“大道”,高一脚低一脚来到一处 “大厅”,在火把的照耀下,洞顶像千万把宝剑悬在头上,仿佛万箭齐发的阵势。右边的像银灰色的瀑布一般奔泻而下,仿佛能听到波涛汹涌的声音。左边的几根石柱上撑起了一个穹顶,犹如重檐翘角亭子一般。顺着火光往上看,水滴从洞顶沿石钟乳往下滴答┄┈滴答┄┈,奏着清脆的乐章,下面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阿龙矫健的跑过去,放下火把,捧起“碗中”的水,挥洒在阿顺和我的头上,在嬉戏之余我才感觉清新凉爽许多,用衣袖擦干脖子上的汗珠。继续往前走。

走过一段“大厅”,爬过一段“小道”,穿过一扇“大门”。当刺眼的光线映入眼前,手中挥舞着快烧完的火把,阿顺买起了关子,咱们最后一站还有好玩的呢?大家面面相觑,把目光转向阿顺。

洞口西边,是一个耳洞,只能一人侧身爬入,阿顺拿着火把,走在前面,我走最后,当火光照进洞穴,一群生灵倒挂在洞顶,像老鼠浑身黑油油,翅膀上没有毛,像一层薄膜,透过薄膜,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骨骼。两只像老虎一样的獠牙,下面有一排细密的小牙,真像电影中的吸血鬼一样发出叽┄叽┈的声音。在外敌“入侵”下,一群黑压压的蝙蝠争先恐后飞出了洞穴。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火速离开了它们的家。惊魂未定跑出洞口。

放牛回到家里,一身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出卖了我,在妈妈的追问,说出了去凉风洞玩的事,妈妈用斥责的语气告诉我,绝对不能再去了,里面很危险,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同时,妈妈告诉了我一个关于凉风洞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的咸丰年间,“长毛”起义失败后,散兵游勇流窜到此,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地百姓无路可走,被追携家带口逃往凉风洞中,并在洞口筑起城墙阻击,后来“长毛”拆掉附近的房屋,在洞口点燃,用辣椒熏,用风簸摇,后来崖壁被大火烧塌了一角,很多人死在了洞里,后来,凉风洞里经常闹鬼呢?若干年来没有人敢进去,你们几个小毛孩胆子真大呀!

晚上,睡在冰冷的床上,回想起凉风洞口人工砌成的石壁,或许就是当初抵御“长毛”的城墙;回想起洞中到处可见的陶片,那或许是当年避难的人生活用具;回想起吸血鬼般的蝙蝠,那或许是当年死难者的冤魂。想着,想着。真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洞中千姿百态的石钟乳,玲珑剔透的卷曲石,美轮美奂的石柱、石幔、石花,令人叹为观止。身临其境宛如进了童话世界,让人留恋忘返,是有待开发的喀斯特地下自然景观。

梦回童年,童年就像河里的一朵朵浪花,有时波平如镜,有时惊涛骇浪 。凉风洞,成为童年寻幽探秘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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