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爹，我们回家！”

遇到岔路口，我都会说上一遍

母亲在家里，早把大门打开

父亲来的时候

一直念叨着要回家

我一直瞒着父亲

说过几天，我们就回家

在那段时间里

父亲常常趁人不注意

把输液管拨了

有时从病床上翻下来

我装作不知道

一天深夜

父亲拼尽全身力气

吼出最后一声

像一声惊雷，在二月的天空炸响

一直起伏不停的心电图

瞬间被拉成一条直线

车辆缓缓地行驶着

我不停地撒着纸钱

唢呐声、鞭炮声、哭声

早已将去往墓地的路淹没

父亲入土为安。我端着父亲的遗像

从正门进去，望着堂上的香火牌

我对父亲说“爹，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