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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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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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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栖息的城市追忆一个遥远的旧梦

从遥不可及的古老村落,一路踉踉跄跄摸爬滚打迁徙到桀骜不驯的小城已经好些年

那个在天边零零碎碎泛着黄光的旧梦,依然破败地执拗地孤芳自赏从不肯醒来


这条羞羞答答地些挂在宽阔马路拐角的羊肠小道,总是如此沉默

故乡瓦板屋上一柱擎天的寥寥青烟,倒插在独木桥下多情的小河心里

岸边上成群结队的鸡鸭与牛羊为取悦一只大黄狗你追我打,从来毫不留情

小鸡仔和黄脚鸭以及羊羔牛犊们,与狗崽子排坐在晒坝的蕨草垛旁聆听一匹老马的传奇

而他们的子嗣也将与他们和他们的八辈祖宗一道,争先恐后回想这匹老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位头埋竹斗笠的白胡须爷爷面带千年不变的笑容,安坐在村口的大石包上静观天上云卷云舒

比爷爷年长数百岁的古铜管烟斗,天长地久地吐出一缕兰花烟不堪回首的滋味

彪悍的皮鞭紧握在强壮的彝家汉子老茧纵横的手上,一鞭一鞭凶狠地抽打在撒野成性游牧身上


张开血盆大口把夜色偷食殆尽的霓虹,没有神一般高耸在神龛顶的黄油马灯能照亮人心与黑暗

再优质昂贵的鸡毛掸子,也无法在我和孩子们冒牌又劣质的彝式裤腿上掸落一丝芳香的泥土

父亲母亲的披毡擦尔瓦和裹着泥巴的枯草鞋,沉默不语地遗落在钢筋和水泥构筑的凄苦角落


小区里不顾时空的大爷大妈们,在绿化带边忘情地扭动着臃肿的腰肢,憨态可掬又忘乎所以

一支支狂躁的广场舞曲肆塞满空气,无忌惮地强奸着这一代人子子孙孙伪善的充耳不闻

我在母亲的无数泪花和父亲的一声叹息中任性地逃离远方的家园,流连都市久久不肯归去

头破血流后在他们离去的深夜陷落于一生不醒的梦,歇斯底里地指着鼻梁把自己骂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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