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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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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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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梨花开

往家的方向走,梨花拖着夕阳,晚风卷起一串串细碎的光。时光深处,我好像看到年轻时的爷爷,扛着锄头,拿着树苗,和一群知青们,意气风发,目光坚定的朝漫天黄沙走去;后来,我好像看到年轻时的爸爸,提着篮子,拿着梯子,和一群外地的水果商,笑语盈盈,满怀着丰收的喜悦朝硕果累累的梨园走去;再后来,我好像看到六年前的自己,用一部手机,一台电脑,和远在五湖四海的朋友们连线,笨拙又自豪的向他们展示我的家乡大沙河,展示这片盛世梨园的美好。是啊,这片梨园多广阔,好像可以使我走很久很久。久到足以穿越时光的隧道,梦回这片梨园最初的模样。

梨木成畦手自栽

        推开爷爷的家门,只看到院子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摊着爷爷看的书和没喝完的半杯茶。屋檐旁边长着几棵树,还有一些小植物,顺着树往上看,青蓝的天空,漏着几丝日光。这静谧安详的感觉,恍惚间回到小时候。那时,我总是搬着小板凳,依偎在爷爷身边听他讲故事。 

         爷爷讲的故事很多。他会讲很久很久以前的黄河决堤,他会讲大沙河的由来,他会讲那些黄土漫天的日子里度过的艰苦岁月。当然,他最喜欢讲的还是六十多年前,他和那群知青们一起,用青春挥洒热情,用泪水汗水种下一棵棵小树苗的故事。为什么要种树?因为“风起三尺沙,黄土埋庄稼”;因为“夹河临兆府、食城包家庄,雁过拔毛”;因为在那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种树是唯一的选择和希望。

        现在,爷爷年龄大了,没有力气种树了,可他依然住在梨园边上的五分场里,那是知青们当年居住的地方。爷爷始终不愿意搬家,也许他是在思念,思念当年和他一起奋战过的那群少年。不知道某个瞬间,爷爷会不会看到茫茫天边他们的身影,或蹒跚,或佝偻,或虚幻。

        如今花开时节,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搬个板凳,坐在门口,看来往的游客,在这片他亲手种植的梨园里拍照、嬉闹。看着他脸上偶尔露出的微笑,我那因为心疼他日渐衰老而生出的辛酸感触,也有些许的释然:是啊,他和他那代人的青春年华虽然远去了,可承载着他们的青春与荣光的这片梨园却正值盛世,这也算是一种见证与传承,我应该为我的爷爷感到骄傲。

为谁辛苦为谁甜

         三十年前,从我记事起,我的爸爸就和别人的爸爸不一样,他总是很忙,每天早出晚归,风风火火。在大沙河,他多多少少算个“名人”。十里八村的果农只要提到他,都会乐呵呵的说一句,这是一个好人。他的好一方面体现在性格上,待人真诚厚道;另一方面也体现在他做的事情上。爸爸文化程度不高,14岁辍学之后,就开始跟着爷爷出去跑市场。跑什么市场?水果市场。为什么跑?因为我们这边是果园,大家都以种植水果为生,如果没有销路,一切努力都白费。

        最开始的时候,是集中收购本村村民的水果,他出去销售。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受到现实的打击与蹂躏。此话暂且略过不提,个中辛酸爸爸已不愿回忆与诉说。后来有了一点经验,也慢慢的积攒下一批稳定的客户之后,爸爸就不出去了,而是把那些水果批发商带回了家,带到我们大沙河的果园,从源头帮他们代收和发货。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水果成熟了一季又一季,爸爸也从青葱少年,变成了皱纹满面的半大老头儿。我曾经问过爸爸,有没有细细的算过,这几十年经他的手,周转出去的大沙河水果到底有多少。他想了一会儿说没算过,算也算不清。是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就好像这么多年,他其实并没有赚到多少钱一样。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挺笨的,做了这么多年水果生意,也没给我和哥哥积攒出一些身家。除了比别人更忙碌一些,张罗的事情多一些,他始终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经常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把父母接到城里享福,还要在果园里这么辛苦。其实我觉得,对于父母,尤其是对于爸爸来说,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成就感,比单纯的跟着儿女,会更幸福吧。走在城市的街头,他只是千千万万个即将由中年迈入老年的普通人群中的一个,没有任何荣光可言。可是,在他的果园,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他被信任,被需要,被尊重。他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一件事:新的时代,即使是在祖辈生活的地方,凭借勤劳的双手和惠农利民的好政策,依然能够过上幸福团圆,有价值感的生活。

淡墨花开香故土

        对于我来说,拥有梨园、树木、河流、庄稼的童年,是一种幸运。在空旷的田野里,在长满果实的大树下,我看天看云看花看草看蚂蚁,也看大地上的其它事情。当时看来也许没有任何意义,最多换来妈妈一句,你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想想,也许正是那些日积月累的果园闲散时光,以及切身感受着祖辈父辈的朴实劳作,塑造了现在的我。

        从小到大,我最喜欢两件事--读书和吃自家果园的水果。喜欢读书这件事情,于我而言,受益匪浅,是爱好也是动力,促使我一路成长。研究生毕业后,我如愿成为了一名职业学校的语文教师。作为党员,我始终恪守初心,保持热爱。有些已经中职毕业,成功考上大学的孩子给我说:因为周老师,他们想变得更好;因为周老师,他们变得勇敢自信;因为周老师,他们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多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勇气。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很感动。我曾给予他们一缕阳光,他们亦回赠我无限温暖。

         因为有爱,故不负热爱。同样,对于我们家的水果,对于那片盛世梨园,我也始终挂在心间。读大学时,经常给同学们分享大沙河的水果,他们吃了以后都赞不绝口。毕业之后,虽不常见面,但每次聊起话题,朋友们依然会对我们家健康原生态的水果回味无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六年前,从给昆山的同学寄出第一箱水果开始,我的教学生活之外又多了很多和水果有关的故事。最开始因为同学们的热情分享,我拥有了第一批顾客,发货范围集中在江苏省内。因为我足够真诚,也因为大沙河的水果足够优秀,在网上卖水果的第一年积攒了不错的口碑。后来,客户群慢慢扩大,也有了水果代理,发货量与日俱增。在网上卖水果的第二年,有同村的小伙伴来“学习经验”。我认真梳理了一下思路,利用自己作为一名职业学校教师的优势,从扩大人脉到文案创作,从等级品控到销售技巧,以及售后服务等方方面面,对想在网上销售水果的村民们进行耐心详细的培训。

         不知不觉,今年已经是我利用业余时间在网上卖水果的第七年。这七年里,从最开始的不被看好,到如今被越来越多的父老乡亲,以及五湖四海的客户朋友们认可,个中的甜蜜与辛酸,我独自体会就好。以后的日子里,更应该向父辈学习,继续为大沙河的水果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力量。

恰逢盛世泽甘霖

        花海果海中,我们三代人的记忆交叠,被时光点化为风,散落在梨园的每一个角落。这片土地曾经荒凉贫瘠,如今却满溢着幸福与希望;这里的人们曾历经苦难,却在党组织的正确领导下,用坚强勇敢,淳朴善良谱写了一曲新时代的赞歌。作为一名在这片果园,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共产党员,我很庆幸有这样独特又深刻的人生体验。对泥土、对果园、对乡村的爱,是我精神世界中最宝贵的一部分。这是我的祖国,我的村庄,我的盛世梨园赋予我的财富,我将终生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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