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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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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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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

两年前,有个学生偷偷告诉我:老师,我喜欢语文课,是因为上课的时候你总是夸我,在你的课堂上得到的夸奖,比我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总和都多。一边听她说话 ,一边看着她略带羞涩拘谨,却又满怀喜悦的笑容,那一瞬间,我的内心被深深触动。突然记起:曾经,我也只是一个渴望被夸奖,渴望被关注的孩子。

小时候爸爸经常不在家,哥哥身体又不好,妈妈一个人不仅要忙家里的事情,还要照顾哥哥。这样一来,和哥哥只差一岁的我,就变成了被忽视的存在。很小的时候没人看,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还总是被两个叔叔嫌弃长得丑。也可能他们就是开玩笑,可小孩子没有什么分辨能力,日积月累,反正就是挺自卑的。

凡此种种,都不想再提,就想说说自己为什么喜欢夸奖这些孩子。其实不仅仅是孩子,哪怕是身边的成年人,如果谁穿了好看的衣服,剪了好看的发型,写了一篇好文章,再或者是有一个好的思路和想法,我也会认真的,发自内心的赞美一句。这并不是人际交往的手段,只是因为,在种种自卑心理下长大的我,曾被几次不经意的夸奖照亮过灰暗冰冷的心房。正是这几束微弱的光让我深信:发自内心的赞美,也许真的能拥有神奇的力量。

第一次有这种体验是在小学二年级。我们那虽然是农村小学,但是也有音乐课。我记得后来教我们革命歌曲的那个爷爷,却不记得最开始教我们音乐的那个女老师的模样。只记得在一次音乐课上,她教我们唱《春天在哪里》这首歌,不仅要唱,还有动作要跟跳。我们开心地跳着唱着,突然间她指着我说了句:这个小女孩跳得不错,挺协调的。那一瞬间我是懵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五音不全,没想到竟然会被老师夸奖跳舞跳得好看。其实现在想想,那也不算真正的舞蹈,就是伴着歌词的几个简单的动作,可还是让我开心了很久。

还有一次是初中的音乐课,一个男老师,教我们吹口琴。大家都吹着吹着,他突然间走到我跟前,停住脚步听了一小会儿,然后大声说了句:这个女生吹得不错。那时候我也是受宠若惊,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一句谢谢老师。

第三次猝不及防被夸奖,也是初中时。因为之前一直被灌输的思想都是我很丑,所以从来没注意过自己的形象。那时候的我稍微有点胖,头发也是一个月剪一次,永远都是短短的。有一次照常去剪头发,正剪着剪着,理发师叔叔突然间放下了剪刀,对着镜子看了看,然后给他媳妇说:哎,你看看这个小女孩儿,脸圆圆的,多好看。那个阿姨就真的转过头看了看我,笑了笑说:嗯,好看。那真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夸我好看,还是来自两个陌生人。直到现在想起来,心里依然是暖暖的。

后来,我的小学,我的初中,以及那个理发店都不复存在。不知道那两位老师去了哪里,理发店叔叔和阿姨的现状更是不得而知。可是他们夸我时,给我内心带来的那种震动和感动却一直都在。就是这些最初的微光,点燃了我心底的一些东西,让我慢慢变得自信,慢慢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

正如三毛所说:人活着还真是件美好的事,不在于风景多美多壮观,而是在于遇见了谁,被温暖了一下,然后希望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一个小太阳,去温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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