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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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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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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吾甥取字

我们经常会问别人,你叫什么名字。

而答者却会连名带姓一起说出来,这不能说答者对或不对,这只是我们现代人的一种生活上的口语习惯。其实,是我们问者所问的是“姓名”而非“名字”,只是觉得问姓名二字太过正式和拗口,无法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故而用“名字”替代了“姓名”。因为会使用这两个字的场合,一般都代表着双方之间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当然得礼貌。

现在会正经八百问你“姓名”二字的只有政府机构。也许,我们受电视和电视剧的影响太深——因为我们经常在电视剧上看到警察和法官在审讯室和审判场合那一声威严而正气十足的高喝:“姓名”,“年龄”,罪犯往往在这一声高喝中稀里糊涂地就交待了犯罪事实。所以在生活中,我们往往只问名字而不说姓名,这是留给朋友的礼貌和法律的威严。

我们现代人所谓的名字,往往是有名无字。

其实,我们老祖宗取名字的学问可大着呢,名、字、号、别名、别号等等的一大堆。最后当了官的又有官号,居于庙堂之上的死了又封谥号,一个人七八个名字往往能把现代人搞得头昏脑胀、稀里糊涂。记得读书的时候,因为要记住的历史名人太多,而这些名人的各种名、字、号又一大堆,所以只要老师往这上面一考,往往在这些名、字、号之间定有失分。

老祖宗的取名虽然透着无尽的风雅,但却也反应出那时森严的等级制度——普通人往往是只有取名的权利,而没有取字的权利。甚至一些最贫困的人,因为自己没有文化又没钱去请有学问的人取名,小孩往往是连名也没有,或只有乳名或随口一叫的小名了。

在“狗剩儿”和“铁蛋儿”满天飞的那个年代,现代人的有名无字虽然缺少了老祖宗们的那份风雅,但却代表着一种社会的进步和阶级的真正平等。其实古代人取名,除了有着一定的阶级思想外,更多得是体现了一种长辈对后辈的关爱和期许。

所以,我们现代人只继承了祖宗的这份关爱和期许。一家人能为了一个新生命命名而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能够为一个名字的好坏,符不符合自己的心意而拔刀相向:怕老婆的也不再怕老婆了,尊老的也不再尊老,爱幼的也不再爱幼了,一家人能其乐融融的吵闹迎接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外甥生于二千零一年,那年出生我正好在家。妹妹可能出于尊重,也可能看我从小就喜欢写作就自认为我有点墨水,让我给外甥取名,那种望子成龙的心情我能够感觉。但是因为大哥刚英年早逝,我心情一直不好,我就随口取了一个“凡”。

大哥是因公殉职的,但对于大哥的因公殉职我是有不同的看法的,因为是兄弟,这个看法只能埋在心底。而妹妹可能是领悟到了我取这个“凡”的用意,竟然采用了这个名字。

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外甥今年读研。在考研时听说他准备报考中国药科大学的,那时觉得现在的小孩子读书,大人能够给予他学习上的帮助太少,我只好出重金奖励。考上了给一万元的奖金,并且强调只有中国药科大学才有。其它大学分文没有,毕竟我的钱也来之不易,有点舍不得。

因为外甥读高中时不用功,高考只考上了一个普通一本。因为英语和学校的原因,最终面试没有被中国药科大学录取,初时听了难免失望之极。后来又听说录取他的学校的导师的研究方向是:抗生药和抗肿瘤药物方向。又难免一振,希望他能突破学校方面的限制而有所成:毕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读的是学硕,自觉这个专业学好了能对社会有些用处。现在又不免对他兴起了殷殷期待之心——希望他能奋起直追,不要因为没有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学校而自暴自弃,争做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贡献之人。

到了这等学历和专业,我们这些做长辈能在学业上对他有所帮助的可能极小,唯一能够给予他的也只有做人、做事的道理和殷殷的期盼之心。

所以在他临学之前,二十年前为他取名一事萦绕心际。名字不可再改,只有效仿古人为他取个字:省之,曹省之。凡字除了寄托我对大哥的衰思之外,还蕴含我让他洗尽铅华、返朴归真的道理。

搞学术要耐得住寂寞,当得一个“凡”字,做研究追求一个“真”字,得时时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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