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胜
秋来黔北仁怀行,如画山水怡幽情。
百年红土烟火阜,昔日穷乡庆脱贫。
——题记
峡谷书声
晨光微露。世界刚睁开惺忪睡眼,就听到琅琅读书声响彻盐津河谷。
盐津大峡谷两边峭崖竦峙,如巨斧开劈。人行其中,大有两岸悬崖倒压之势,便也屏气紧走。
二十年前,峡谷北边山头向西斜“切”下一条公路,然后又向东急转下谷底,经过一座桥,蜿蜒爬上峡谷南边的山头。这条弯来拐去的公路连接了南北两面的鲁班镇和中枢镇,也是仁怀到遵义的必经之路。昔日峡谷两边的山头都是荒山野岭,如今却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昔日汽车从南头到北头,七弯八拐小心翼翼气喘吁吁少说也要个把钟头,如今三座飞桥横跨峡谷,开车一分钟就可以从这头到那头,便利了人们出行,加速了经济发展。
采风团成员站在盐津河峡谷大桥“天下第一瓶”观景台,向南望去,一条大河沿河谷伸向远方,两岸千仞峭壁恍如飞翼,正展翅翱翔。转身向北,一列晨练队伍正雄赳赳走过一所学校,学校操场建在半山坡,上千名学子整齐排列在操场,高声诵读。
许是受到读书声的感染。走在晨练队伍最前面、扛着旗帜的老者突然高声唱起来:“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于是,整个队伍都跟着领队大声唱起来,惊飞了懒睡的喜鹊,它跳到一棵乌桕树上,冲着晨练队伍哇哇呀呀乱叫。不多时,晨练队伍就消失在那条弯来拐去的老公路上,只听见峡谷上空飘悠的歌声,只看见树隙间旗帜隐隐闪现。
诗人看着半山坡操场上的灯火,感慨说:“现在的孩子,读书真辛苦呀!”
随行的老编辑说:“苦不苦,想想红军长征的经历。当年红军队伍攻打鲁班场后到赤水,不也在这大峡谷的荆棘丛中摸爬滚打披荆斩棘吗?没有他们当年舍生忘死,哪来今日高楼林立灯火通明衣食无忧?”
诗人看看老编辑,看看大峡谷,就觉得眼前让人生畏的沟壑深渊顿时矮小起来。然后说:“走,我们也跟着那支队伍去大峡谷走一次!”
大家都说:“走!”
蔺田碉堡
正午白花花的阳光炙烤着长岗镇蔺田高山公园,山林间就氤氲起一阵薄烟。秋蝉不知疲倦,把抑扬顿挫的赞歌传诵得很远。一条狗伸着长舌,淌着涎水,瘫在一架瓜棚底下。看到走过的陌生人逗它,它就收起前爪,缩回长舌,警惕起来,眼露凶光,狺狺数声。见陌生人并无恶意,继而一声吠叫,惊得几只土鸡扑腾翅膀一跃而起,两只公鸡相互刮擦,于是就支棱起脖子上的羽毛,脸红脖子粗,蹦跳着打起架来。
阒寂山野因了一拨又一拨游客而喧闹,且都朝着这家农家乐奔来。
诗人微蹙眉毛,继而招呼众人:“走吧,太吵了,听说前方不远有一水库,水映山色,甚是妙哉,不妨去游走一番?”
众皆响应。
可偏有农家乐老板出来制止,说:“大伙儿不要去!那毕竟是水库,人工打造痕迹重,且正在施工,尘土飞扬,不要去了,会扫了大家兴致。”
老编辑说:“不去水库,难不成在这里看这群人闹腾呀?”
一直在边上抽着旱烟喝着浓茶的当地老人说:“你们还不如顺着马路朝上走,就有养蜂场、古银杏,还有红军修的碉堡。”
“碉堡?”老编辑不无疑惑地说。
老人说:“我们这里不光有红军医院、伟人住所、红军会议旧址,还有红军修的碉堡。这个碉堡其实就是个哨所,站在碉堡位置,向西遥望,能看到井坝、茶园、云安和五马,一马平川,当年鲁班的敌方守军如果攻来,在这个碉堡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顺着人工步道,到了古银杏树群。大山顶上的三座小山挺立着几棵古银杏树,几间土墙茅屋也孤零零立在那里。有熟悉的人说此地是皮家坡,这几户人家姓皮,那银杏树下方就是几块稻田,靠着稻田维系生活。因为这些古银杏树,如今这里成了高山避暑公园,又是红军当年住过的山头,所以来避暑来瞻仰的人络绎不绝,这几户人家也得到政策帮扶住进了安置房,过上了好生活。
站在当年红军修建的哨所,极目远眺,远山苍茫,层层叠叠,如诗如画。
紧邻南边的山头,风力发电机缓缓转动,带动一圈紫光,恍若幻境,仿佛童话般的憧憬。
坛厂鱼塘
日暮时分,站在坛厂八卦园东边半山坡的观景台向西望去,血红的日头挂在黛青的西山上,染透了几朵彤云。红瓦白墙的人家掩映在苍翠的世界里,一阵晚风拂过,村民家里烧饭冒出的青烟就袅袅而起,飘进渐浓夜色。
诗人沉吟:“最喜人间烟火。”
几位随行者都拿着手机拍落日,那位老编辑说:“落霞处,无孤鹜齐飞,剩一瞥惊鸿;也无秋水共长天,倒有农家鱼塘,烤鱼饱口福。”
于是,一行人踱下观景台,来到可饱口福的鱼塘边。一股活水流淌,潺潺有声。诗人又自语:“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活水叮咚,可这鱼塘缘何浑浊不堪呢?”
一人笑道:“鱼塘鱼塘,养鱼嘛!水至清则无鱼,无关乎活水。”
鱼塘主人边笑呵呵地给一行人倒刚沏好的茶,边说:“一会儿各位吃的烤鱼就是从这鱼塘里刚捞上来的活鱼,可肥可嫩了!”
一壶茶后,一行人完全被夜色包围。万家灯火,百虫和鸣,如丝竹悠扬。当众人把冒着热气的鱼肉放进嘴巴,都醉然惊叹:“美极,美极,真乃人间美味!”然后便大快朵颐。
诗人停筷,喃喃说道:“如此佳肴,岂能无酒?”
主人就打开酒壶,给众人酒杯斟满。优雅的酱香开始弥漫,融入鱼香,融入夜空,化为梦呓,化为浅吟低唱。
(2021.09.02写于仁怀周林高中)
(附:世界名酒“贵州茅台酒”生产地茅台镇因隶属于贵州省仁怀市而使仁怀市有了“中国酒都”的美誉,红军长征当年因为途经仁怀也使仁怀成为红色旅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