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最后一个傍晚

　春天的最后一个傍晚

　布谷鸟像一支忧伤的歌谣

　啼血的节拍，轻轻抽打着我的心房

　在祖灵崖。春天是几截枯黄的竹节

　和几片象骨。满目沧痍

　让我长出黑色的翅膀

　却又不知飞向谁的火塘

　我想起爷爷高高的鼻梁

　那场八十年前的匪灾

　那幢令无数女子心跳的红板壁房

　还有房梁上皱巴巴的羊皮书

　早已在爷爷逃离的脚步声里化为灰烬

　烈火，灼痛了石崖上的灵桶

　我仿佛听到母亲的口弦和父亲的月琴

　我看见两道身影在天际悠悠前行

　那是去祖界的路吗？我不知道

　这春天的最后一个傍晚啊

　月亮还没出来，大雁也没有飞过石崖

　看不见天空里的星星

　我真的想哭。只是，我害怕

　我的哭声惊扰了那只孤独的布谷

　以及远去的亲人

　2021.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