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
中国八十年代的一座江南小城中,生活着十五岁的周墩子。十五岁这年对墩子来说是不寻常的一年,在这一年里,墩子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姐姐娟子远赴北京读大学,好友卫华因早恋的困扰而杀人,墩子的忘年交老根永离人世……
墩子和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们一样安静地生活着,他用自己的敏感性格体尝着生活的各种滋味,成长的烦恼、青春的萌动、友谊、亲情、淡淡的相思、火热燥动的心……
本剧分为三个段落,分别是:单车、情人、老根。
单车——读大学的姐姐娟子走了,父母将娟子留下的女式单车转给墩子作为上学的代步工具。可墩子一直梦想着能有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男式单车,他想尽了可种办法,他用各种方法强化着自己的性别定位……
情人——墩子被邻班的语文女教师思琪吸引,他经常默默地注视思琪、不自觉地跟踪思琪。思琪老师让墩子体验着一种淡淡的相思滋味,思琪老师的离去也将墩子少年朦胧的春梦带向了遥远的地方……
老根——老根是墩子的忘年交,老根是个别人眼中的怪老头,老根是个老摄影师,他靠开照相馆维生,老根的照相馆是墩子生活的一部分。老根走南闯北见过很多世面,但他很少在墩子面前提起他的过去,唯有他的那架古老的英式相机似乎总在向墩子暗示着老根的那些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一天,老根接到了远在海外的女儿的来信,她要接老根过去安享晚年。临行前老根第一次让墩子为自己拍照,可老根的笑容却永远地凝固了,他安详地走了,墩子为老根放了相,并把它寄给了老根的女儿……
本剧以少年成长中的淡淡忧伤情绪来贯穿全片,力图再现当代中国江南小城的一位少年的心路成长历程,从而进一步引探出青春、生活、人生的深刻主题:在人的生命的起承转合中,一切都似流水般归其必然,而在这一过程中呈现出来的所有的美感和悲壮,都将不可或缺地成为一种记忆,印刻在每一个个体的心灵深处。
主要剧中人:
墩子——十五岁的男主人公。
老根——墩子的忘年交。
卫华——墩子的好朋友。
思琪——邻班的语文女教师,墩子的梦中情人。
萱子——墩子的同班女生,爱慕墩子。
娟子——墩子的姐姐。
音乐风格:吉它曲(淡淡的忧伤感)
画面风格:干净、稳重、淡淡的怀旧气息
第1场:日/红星中学校园内
△教学楼门口,录取通知书领取处。
对于红星中学的初三学生来说,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发放录取通知书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此时校园内的空气非常热烈,熙熙攘攘的人群,夹杂其间的有学生、有家长、也有老师。
墩子和卫华从人群堆儿里挤出来,二人手中各拿了一张通知书。他们有说有笑却无意碰撞了一位戴眼镜的女生,墩子朝那女生看了一眼,扭头拉着卫华走开了。那女生低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卫华骑单车载着墩子向校门外走去,二人一路大声地喊叫着。
(渐隐)
(OS)1987年的8月1号,我和卫华同时拿到了市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刚好是我15岁的生日。
(字幕)墩子的十五岁
主创人员名单
第2场:日/平安照相馆
△红色安全灯下的显影盆内,一个五口之家的合影渐显。
老根取毛笔蘸显影液精心修改着相片。墩子走进照相馆,他看到暗室门口的红灯亮着,便坐下来等老根。
墩子无聊地摆弄照相馆的东西,照相馆的正墙上挂着一幅小女孩的大照片。那女孩儿的眼睛很亮,她总是微笑着注视着这间不大的小屋,这是老根的小相馆儿,这张大相片上的小女孩儿到底是谁呢,老根一直没有告诉过墩子。所以每次墩子看着这张相片发呆的时候,他总是会展开无尽的想象。
墩子等不及老根了,他取纸笔给老根留言。
“老根,明天一早我来取相机。——墩子”
墩子将字条贴在墙上的记事板上。
第3场:夜/墩子家
△墩子一家人正围着饭桌吃晚饭。
母亲忙着从厨房往外端菜。父亲喜滋滋地呷着小盅里的白酒。
父亲:“娟子,你上的是什么大学来着?”
娟子好象没听见似的,边吃饭边想着心事儿。墩子推了推娟子。娟子回过神儿来,她看了看父亲。
娟子:“爸,你说什么?”
隔壁老王头的“戏匣子”又响起来,一段昆曲唱腔。还有老王头媳妇的叫骂声。
第4场:清晨/河边
△三角架和相机已摆放好,墩子正在摆弄着相机。
柱子和军子不耐烦地看着远处。他们和卫华约好了是八点半在河边儿见面,可现在都快九点了还不见卫华来。
军子:“墩子,卫华这小子总是这样,要不然咱们仨儿先来一张?”
墩子有些为难地看看远处,他拿出测光表测了一下光。
墩子:“好吧,咱们先来。”
墩子调整好了相机,他指挥着柱子和军子站好了位置。墩子刚想打开自拍开关,卫华骑着一辆暂新的单车从远处过来。
卫华:“等等我,伙计们。”
柱子最先发现了卫华骑的是一辆新车,他向墩子和军子提醒。
柱子:“卫华,你小子哪儿弄来辆新车啊?”
卫华将车停好跑过来与柱子和军子站在一起。
卫华:“这车是我妈新给我买的,算是考上重点高中的奖励。”
柱子和军子调闹着与卫华打趣。
军子:“这重点和普通就是不一样,上普通高中就得骑破车。”
柱子提议把那辆新单车摆过来一起拍照。墩子重新调整相机并指挥卫华把单车摆好。墩子打开相机的自拍档后跑过去与大家站在一起。
△伴随一声快门声,四个小伙伴生动的表情凝固成一张黑白相片。
(OS)我们四个从小就长在一块儿,关系非常要好,这次拍照对我们来说有特别的意义。第二天柱子就要和他的舅舅去北方作生意了,而军子要读的那所普通高中在我们这个小城市的另一头,是需要住校的,这意味着我们将会很久见不到面。
第5场:日/小巷
△墩子骑着父亲的那辆老式单车穿行在回家的小巷中。
父亲的那辆车又破又笨重,但墩子还是骑得飞快。墩子从一辆红色女式单车旁骑过,已经过去了很远,墩子突然刹住车。
墩子停下车,他放慢脚步走到那辆红色单车前。墩子仔细看了看那辆单车,他突然听到旁边的小巷里有声音,墩子将身子贴住墙边向前挪去。
小巷深处的一棵大树旁,娟子正在和一男生拥吻。
墩子迅速收回头。墩子将头靠在墙上,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天。
正午的阳光照在墩子的脸上。
第6场:夜/墩子的卧室
△屋里没有开灯。
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发呆。
窗外传来隔壁老王头与妻子的对骂声。右邻那个待业青年的忧伤的吉它曲又响起来。墩子知道那青年只在有月光的晚上才唱歌,他探头看了看天。
△外屋里父母向娟子说着些嘱咐的话。
墩子突然起身,从自己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墩子重又躺回床,他深吸了一口烟,月光下的烟缕向上升起。
突然,屋外传来母亲喊墩子的声音。墩子应了一声,急忙掐灭烟,拿蒲扇将烟吹出窗外。
(过场镜头:一群小孩儿正在墩子家附近的大树旁玩耍。)
第7场:日/平安照相馆
△墩子在暗房冲片儿。
老根端着一杯茶走进来。
老根:“好小子,考上了重点高中想让我送你什么礼物呀?”
墩子:“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不过我正想给你提个小要求,这次的相片我能不能自己放,你在旁边作指导,行吗?”
老根假装地皱了皱眉,他躺在外屋那张老藤椅上颤悠着身子。
老根:“我看你是想偷学我的手艺吧?不过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我答应你了。”
墩子:“那就多谢了,不过我不白学你的手艺,过两天我就能给你拉来一笔生意。”
老根装作没听见,背着手走出了暗房。
第8场:日/火车站站台旁
△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人群。
墩子与父母送娟子上火车。娟子边上车边向远处张望。母亲催娟子赶紧上车先找到座位把行李放好。
娟子从车窗探出头来。
娟子:“爸妈你们带墩子回去吧,我能照顾自己。”
娟子边与父母招手,边焦急地向远处张望。墩子沿着娟子望着的方向看去。火车鸣笛。墩子看到了那天的那个男生远远地站在他们身后,他满脸是汗,轻轻地向着娟子挥手。
火车慢慢向远方驶去。
(一组小城的空镜)
(OS)姐姐考上大学让父母在左邻右舍面前很是风光,可我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想考上大学的不应是姐姐,而是邻居家的那个待业青年……
第9场:日/大街上
△墩子骑着娟子留下的红色女单车飞快地前行。
拐弯处一女孩子骑车突然从旁路拐出来与墩子正面相撞。女孩被撞倒在地。墩子正要开口道歉,女孩儿已站起身生气地冲到墩子面前。
女孩儿:“你是怎么骑得车?!”
听到这话墩子道歉的意思一下子没了,他觉得面前的这位显然是个小泼妇。
墩子:“这也不能全怪我呀!”
女孩儿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她用手指着墩子大喊。
女孩儿:“怎么不怪你,怎么不怪你,路口你还骑这么快,你说,你说呀?”
墩子本来就不善于跟女孩儿打交道,此时他显然已没有还嘴之力,他跨上车向前骑去。女孩儿正要拦车,墩子已飞快冲了过去。
女孩儿:“有本事别走呀,真没水平,大男人骑个女车。”
听到这话墩子的耳根一阵发红,他胡乱地拐进了条胡同。
第10场:日/校园内
△校园内挂着巨大的条幅:欢迎新生入校!
一条队伍排了很长,轮到墩子签到了,他把通知书递给负责的老师。
墩子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与他撞车的女孩子不停地向墩子张望。
女孩子:“嘿,骑女车的那位。”
墩子敏感地听到了那句话,他扭头向后看,女孩儿正傲慢地看着他。
墩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冤家路窄。他没敢吭声拿了手续赶紧离开了长队。
女孩儿向墩子招手。
女孩儿:“嗳,你别急着走啊。”
(OS)她叫赵小萱,我们分在一个班,而且坐了同桌。她成绩好,当了班上的学习委员。
画面:墩子班上同学上课的情景。
小萱向墩子借橡皮,墩子没理她。
(OS)我不喜欢这个姑娘,她总是叫我“骑女车的”。我憎恨她的同时也开始憎恨我的那辆红色女式单车……
第11场:日/校园内
△放学了,同学们推车纷纷走出校门。
墩子推着那辆红色女式单车夹在人群中,卫华从墩子身后赶过来。
卫华:“墩子,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墩子:“什么事儿?”
一个女教师从他们身边经过,她推着的红色单车和墩子的那辆一模一样。卫华急忙推推墩子。
卫华:“墩子,快看!她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徐思琪,怎么样,够正点吧。”
墩子随着卫华的视线望去。卫华突然发现了墩子的单车和她的一样。
卫华(笑):“唉,她的车子和你的一模一样啊!”
墩子生气地看了卫华一眼,跨上车走了。
(渐隐)字幕:单车
第1场:日/百货商场门前
△看台上挤满了买彩票的人,一位中年男子手拿扩音器大声吆喝着。
男子:“快点来了,大奖等你拿,一等奖变速自行车,不要错过,不要错过。”
看台上摆了一排崭新的自行车,其中的一辆很乍眼的变速车摆在看台的中央。
墩子骑车从看台边经过。
(过场镜头:树边玩耍的小孩子们。卖小吃的摊贩的吆喝声。)
第2场:黄昏/墩子放学的路上
△墩子飞快地骑着单车拐进一个胡同。
墩子停在墙根旁,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思琪老师骑车从胡同口经过。
墩子急忙趋车赶到胡同口,他看着思琪老师远去的背景。
第3场:黄昏/平安照相馆
△老根正打扫卫生。
墩子推门进来,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外屋的椅子上。老根看了看墩子。
老根:“你的相片我帮你剪好了,你自个儿去暗房拿吧。”
墩子没有理老根,还是闷头想着心事儿。
老根:“这是怎么了,有心事儿了?”
墩子突然起身朝外走。
墩子:“相片先放这儿吧,我让他们自个儿来取。”
第4场:日/墩子家
△母亲在厨房收拾东西。
墩子主动过来帮忙。
墩子:“妈,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母亲仍然忙着手中的活儿,她斜眼看了看墩子。
母亲:“啥事儿,快点说吧。”
墩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
墩子:“妈,能不能给我买辆男式的单车?”
听完墩子的话,母亲突然停下手。
母亲:“你说什么?”
墩子抬眼看了看母亲,又低下头。
墩子:“我想要一辆男式的单车。”
母亲坐下来,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母亲:“墩子,你姐姐那辆车不是给你用了吗?怎么,是不是车给丢了?”
墩子:“没丢,可那车是女式的。”
母亲(生气):“傻小子懂什么男式女式的,有车骑就行了。”
墩子被母亲的话噎住了,他刚想要辩解,母亲已不再理他。墩子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第5场:黄昏/墩子家附近
△大树下,几个小孩正在专心地玩游戏,其中的两个孩子不知为啥事儿打了起来。
△下班的人群骑车经过,一个孩子的父亲停下车将二人拉开。
第6场:日/校园内
△课间操时间,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
卫华跑来找墩子。
卫华:“墩子,怎么最近上学老碰不上你了,你改哪条线儿了?”
墩子爱理不理地看了看卫华。
墩子:“我现在习惯走另外一条路。”
卫华:“你有毛病呀,有近路不走偏走远路?”
墩子没吭声。卫华看墩子很不高兴的样子,就不再说上学的事儿。
卫华:“说正经的,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吧?我搞到两张票,绝对好片子。”
墩子点了点头。
第7场:夜/车棚内
△晚自习后车棚里只有很少几辆单车。
墩子取了车边想着心事儿边往车棚外走。徐思琪迎面走过来,她看了看墩子推着的单车,又看了看墩子,朝墩子笑了笑。
墩子不自在地点点头。
第8场:夜/街上
△从车棚出来后墩子不自觉地尾随着思琪身后。
△思琪老师绕了几个胡同来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口。
△思琪敲门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迎接,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
△墩子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
△墩子等了一段时间后骑车走了。
第9场:日/教室内
△韩老师的语文课。
墩子看着窗外发呆。韩老师发现了墩子。
韩老师:“周墩子同学,请把我刚才讲过的问题重复一遍。”
同桌赵萱子推了推身边的墩子。墩子站起身低头不语。韩老师看着墩子,脸上阴云密布,他将教案重重地摔在讲台上。
韩老师:“胡闹!”
第10场:日/校园内
△课间操时间。
△墩子看见思琪老师带领卫华班上的学生从教学楼门口走出。
△墩子的眼睛注视着思琪。
△徐思琪和同学们一起做广播操。
第11场:傍晚/河边
△河水被夕阳照得很亮。
卫华的脸上满是喜悦,他用手揽住墩子的肩膀。
卫华:“墩子,哥们他妈的恋爱了。”
卫华看着河水仍在得意地笑着,墩子扭过脸笑着看了看卫华。
墩子:“怎么,喜欢上哪个姑娘了?”
卫华仰身躺在地上,他看着天想象着。
卫华:“就是我们班的,哇,身材极棒!”
墩子:“你们班身材极棒的有好几个呢,你的是哪个?”
卫华:“她长得很象林青霞,短发,很黑。”
卫华突然回过神儿来,他做势地看看墩子。
卫华:“怎么?身材极棒的好几个?行啊墩子,没想到你小子早把我们班女生扫描过一遍了!”
墩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卫华:“唉墩子,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发动进攻,以免夜长梦多呀?”
墩子:“这种事儿我可不敢瞎出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华:“明天就是周末了,干脆我约她去看电影吧。你不会怪我重色轻友吧?”
墩子没有回答,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儿。
第12场:日/教室内
△放学了,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
萱子边收拾书包边看着一旁的墩子。
萱子:“唉,周墩子,最近怎么看不到你骑车上学了?”
墩子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萱子。
墩子:“车子坏了。”
萱子突然塞给墩子一张电影票。
萱子:“周六我请你看电影,晚七点钟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墩子感到有些吃惊,没等他回答萱子就匆匆离开了教室。
墩子将电影票放进衣兜。
第13场:夜/墩子家
△墩子在台灯下看书。
△邻家待业青年又唱起那首老歌,青年的父亲没好气地指桑骂槐。
“唱唱,一天到晚就知道唱,有本事到大学里唱去……”
△屋外传来父母吵架的声音,墩子隐约听出是为了父亲工作的事儿。
△墩子用棉花堵住耳朵。
第14场:日/小巷修车摊儿
△修车老头手里的活儿很多,他正在忙活着。
墩子推单车走到修车摊儿旁,老头专心地修着车,墩子等了一会儿,轻声叫了声大爷。
老头抬眼看看墩子,继续低头修车。
老头:“怎么了,车子什么毛病?”
墩子蹲下身来,凑近老头。
墩子:“大爷,您看您能不能把我这辆车改成男式的?”
老头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儿,仔细打量起单车和墩子。
老头:“小伙子,你这车子买了多久了?”
墩子:“我也记不起来了,反正有好多年了。”
老头边摆弄单车边跟墩子说话。
老头:“小伙子,你家住什么地方,你多大了?”
墩子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显得极不耐烦。
墩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看我这车倒底能改不能改?如果能改得花多少钱?”
老头起身盯着墩子看了一会儿,他的神情让墩子感觉很不舒服。
老头:“改倒是能改,就是稍麻烦点儿。你在这帮我看看摊儿我去拿点工具。”
墩子:“行,你快点儿。唉,对了,得多少钱呀?”
老头没理墩子,他走到隔壁摊主那儿小声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墩子感觉等了好一阵子,正当他无意间扭头向远处看时,他猛然发现老头正带着一位民警从老远处走来。
墩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墩子推车要走,隔壁的摊主大声喝斥不要墩子走。
摊主:“你别走,你的单车是不是偷来的?”
墩子跨上车就跑,远处大爷和民警不住地吆喝着。
第15场:日/河边
△墩子喘着粗气骑单车猛驶到了河边。
△墩子将单车扔在地上。
△墩子躺倒在河边的草地上。
△河面上浮着几只拉货的小船。
△泛白的河水带着河里的垃圾一层层地向岸边涌来。
△墩子迷惘地望着天空,他的呼吸依然急促。
第16场:日/清晨。
△一组溶镜:墩子奔跑在上学的路上。
第17场:夜/电影院门口
△电影已经开演。
萱子站在电影院门口焦急地等待。墩子远远地看着萱子,他没有走上前招呼萱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也许是为了这场电影本身。
卖瓜子的老太太的叫卖声。
萱子好象很生气,她扭身离开电影院走远了。
墩子溜进影院。
第18场:夜/电影院内
△电影《霹雳舞》的画面。
墩子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墩子环视影院,三三两两的情侣交头接耳。墩子看到卫华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二人有说有笑。
墩子看不太清楚女生的脸,但他隐隐感觉到她是长得有点象林青霞的那个。
第19场:日/校图书馆
△每天下午两节课后是学生借书的时间。
墩子透过书架看到了正在窗前看书的徐思琪。墩子突然紧张起来,他看看周围,今天来借书的人很少,不会有人发现他在注意徐老师。墩子大胆地向思琪的方向挪动。
思琪老师读书时的神情很专注,她的身体焕发着青春的美丽,那是一种成熟的美。她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因为她不象个真正的老师,她更象是个高年级的女生。
墩子开始变得有些呼吸急促了,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清香。墩子使劲地呼吸着周围的气息。
墩子胡乱地翻着书架上的书。想要在某本书里寻到那股清香。
图书馆的钟表声突然响起,思琪老师看了看表,将那本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书重又放回书架后便匆匆离开了。
墩子急忙走到书架旁,他记得那本书,似乎是一种直觉的使然,他取出书,书名是《穆斯林的葬礼》。
墩子嗅了嗅书中的气息,是那股清香。
负责借书的老师抬眼看墩子的时候墩子有一种被审讯的感觉。墩子终于还是遭到了拒绝,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学校规定学生不能借小说。
第20场:日/邮局
△墩子将一封信贴好邮票送入邮筒。
第21场:夜/图书馆
△图书室的窗户在微风中张开了一条缝,那是墩子故意留下的。
墩子溜进图书室,他用很短的时间寻到了那本书。他的行动非常顺利,没有人会发现他。
第22场:黄昏/墩子家
△墩子正躺在床上看那本《穆》。
母亲喊墩子,说有同学找他。墩子急忙将书藏在枕头下。军子推门进来。
军子:“哟,墩子,在家歇着呢。”
墩子一看是军子来了感到非常兴奋。
墩子:“你小子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军子:“最近新交了几个朋友,老在一块儿玩。”
军子主动搬了把椅子坐下。
军子:“听卫华说你想换辆男式单车,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墩子突然兴奋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军子。
墩子:“怎么,你有办法?”
军子:“我朋友有辆九成新的单车,本来是托人给他女朋友弄的,可没想到那人给错弄了辆男式的。车就在楼下停着,如果你想换可以马上成交。”
墩子透过窗子看了看楼下,一个打扮流气的男孩正跨坐在一辆男式单车上,他边抽着烟边四处张望。墩子回身看了看军子。
墩子:“你这车不会有问题吧?”
军子:“你放心,老哥们了,出了问题有我呢。”
墩子看了看军子,又看了看窗外的单车。
第23场:日
△一组溶镜:墩子自信地骑单车进了校园;
墩子与卫华在路上赛车;
墩子骑车从思琪身边经过。
第24场:日
△小城的冬景。
△墩子骑单车飞驰在回家的路上。
第25场:日/墩子家
△母亲正在忙家条,墩子走进来。
母亲:“墩子,你过来帮我拉拉被单。”
墩子将书包放下,抓过母亲递来的被单。
母亲:“你姐就要放寒假了,快回来过年了,也不知道她瘦了还是胖了。”
墩子:“姐姐是不是来信了?”
母亲:“没有,她打电话到你爸单位上了。”
第26场:日/校图书馆
△还书处,墩子还书。
负责借还书的女老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墩子。
第27场:日/教室内
△墩子刚进教室,听到几位同学正在议论什么。
上课铃响起,韩老师走进来。
韩老师站在讲台上,他扳着脸沉默了很久。在墩子心目中韩老师总是这样神精兮兮的,墩子觉得他这样的举动很正常。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韩老师终于说话了。
韩老师:“最近,我发现班上同学之间有早恋现象。”
同学们中间一阵骚动,片刻之后这骚动被韩老师的声音打住了。
韩老师:“胡闹!简直是胡闹!”
萱子不自然地看了看身边的墩子。
第28场:夜/墩子家
△台灯下,墩子认真地翻读着那本《穆斯林的葬礼》。
△屋外传来父母的说话声。
第29场:日/平安照相馆
△快要过年了,平安照相馆的生意开始忙起来。
老根正在给顾客拍照,墩子走进来。
墩子:“老根,马上要期终考试了,最近我就不过来给你帮忙了。”
老根:“小子,好好复习,可得过个好年呀!”
男顾客脑门上的头发总往下掉,老根仔细地帮他整理着。
第30场:日/墩子家
△墩子刚进家,听到屋内的吵闹声。
娟子提着行李夺门而出,母亲紧随其后。墩子叫了声姐。娟子看了看墩子,痛哭着跑走了。父亲在屋内的大骂声。
父亲:“让她滚,走了就别回来!”
母亲将200元钱递给墩子要他去火车站追娟子。
第31场:日/火车站站台
△墩子跑进站台。
娟子与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并肩站着。墩子很奇怪地看着那个男人,那男人很有风度地吸着烟。墩子觉得他的年纪看上去和爸爸的差不多了。
娟子迎过来与墩子对望,墩子递过母亲给的钱。娟子抽泣,她摸了摸墩子的脸。
娟子:“墩子,钱我不要,我有钱,你拿回去给妈吧。”
墩子:“姐,你不在家过年了?”
娟子:“不,不了,可能会有段日子你见不到姐了,你可得好好上学。”
娟子回身从行李包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墩子。
娟子:“看小说可得有节制,别耽误了学习。”
墩子看看是那本叫《穆斯林的葬礼》的书,他写信托姐姐在北京帮他买的。
墩子:“放心吧,姐。”
第32场:日
△火车站的全景。
△小城的全景。
(OS)姐姐那次走了之后就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不久后在一个晚上我又溜进学校的图书室还上了那本书,于是思琪老师借过的书便永远地成为了我的合法私存。
那个冬天过得很快,紧接着春天就又来了。但那次为姐姐送行给我的印象很深,记得那次火车向远处驶去的样子很悲壮,姐姐走时的样子也很悲壮,那种悲壮的情绪让我感觉自己好象突然长大了,以前我总认为人长大的过程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
(渐隐)字幕:情人
第1场:日/校办公楼内
△墩子和同学被叫去帮助教务处整理材料。
墩子路过校长办公室,他发现思琪老师坐在里面正和校长谈话。墩子四顾无人,躲在一旁偷听。
校长:“徐老师,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有些决定是不好随随便便就下的哟。”
墩子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他急忙离去。
第2场:日/河边
△墩子拿着老根的老相机在河边拍照。
△取景器中墩子发现了远处的卫华正和女友一起坐在草地上聊天。
△取景器中卫华与其女友渐渐虚掉了,近处的一片树叶清晰呈现。
第3场:夜/平安照相馆
△暗房里放着墩子冲好的相片。
老根坐在外屋喝茶,墩子走出暗房。
墩子:“老根,我把相片晾上了,你抽空帮我收一下。”
老根抬眼看了看墩子。
老根:“好小子,你用我的相纸药水还得让我给你服务。”
墩子:“唉,老朋友了还计较这些。”
老根:“我这可是小本经营。”
墩子:“那就等我以后挣了钱再还你吧。”
老根续了杯茶。
老根:“我看你小子是个仁义之人,怎么着,你不是早想学手艺吗?”
墩子:“你老是不肯教我,我这些活还不是偷学的。”
老根:“好,从现在起我正式收你为徒。”
墩子感到非常惊惊讶,他激动地走近老根。
墩子:“老根,咱可得一言为定。”
老根微笑着看了看墩子。
老根:“我有言在先,有个条件,你必须每个周末来我这儿打工。”
墩子:“没问题。”
第4场:日/教室内
△韩老师正在做新学期总动员。
韩老师:“这是我们进入重点高中以来的第二个学期,希望大家再接再励……”
墩子漠然地看着窗外。萱子推推墩子,提醒他别走神。
韩老师的声音仍旧在持续。
下课了,大家纷纷走出教室。
萱子拦住要出门的墩子。
萱子:“周墩子,你最近上课怎么老走神儿?”
墩子没好气地看了看萱子。
墩子:“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第5场:日/足球场
△墩子正在操场踢球。
卫华骑着单车过来大声喊墩子,墩子走过来和卫华说话。
卫华:“老根根本不理我,还是你的面子大。”
墩子:“那相机可是老根的命呀。”
卫华:“墩子,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保证保护好。”
墩子埋头不语。
卫华:“我都跟我女朋友把牛吹下了,你可得帮我。”
墩子想了一会儿。
墩子:“好吧,下不为例。相机晚上来我家取。”
卫华激动地拍了一下墩子。他正要转身离去忽又回过身。
卫华:“我差点给忘了,礼拜五晚上军子叫我们俩去聚聚,河边小饭馆儿,一放学就去。”
卫华边说着边急忙忙去了。
第6场:日/教室内
△上课铃响了。
思琪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显得很惊讶,思琪老师今天显得尤其美丽。
思琪:“是这样的,你们的张老师今天病了,我来给她代堂课。”
思琪老师开始讲解课文,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思琪。
思琪在黑板上写下“旖旎”两个字。
思琪:“这请一位同学说说这两个字的发音并解释一下这个词的意思。”
思琪扫视了一下全班。
思琪:“靠窗子的那位男同学。”
思琪显然叫的是墩子,墩子吃了一惊,他慢慢站起身。
墩子半天没有做答,他的脸变得通红。
萱子主动起来为墩子解围。
第7场:夜/墩子家
△又是个有月亮的夜晚。
墩子在那本《穆斯林的葬礼》的扉页上大大地写下两个字“旖旎”并重重在注上了拼音。
窗外邻家待业青年又一次地弹响了吉它。
第8场:日/平安照相馆
△墩子在暗房中仔细地放大相片。
△老根手把手教墩子应如何配药。
第9场:夜/放学路上
△墩子骑车到胡同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墩子仔细看了看,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嬉闹。
△墩子忽然想起那女的是卫华的女友。
第10场:夜/河边小饭馆
△军子和另一位流气的青年已在等候。
墩子和卫华结伴走进,大家彼此介绍后便点菜喝酒。
墩子在大家再三哄劝下喝了一大杯白酒,他的脸变得通红。几杯过后那个叫“小庄”的青年说话明显有些醉了。
小庄:“卫华,教你们语文的是不是个姓徐的女老师?”
卫华点头承认。
墩子听那青年谈起思琪老师,马上打起精神。青年的脸此时已象茄子一样红。
小庄:“那小娘们儿长得真叫正点。”
小庄突然叫大家凑近些,似乎是要宣布什么秘密。
小庄:“我见过她洗澡,那皮肤可真叫个光滑。”
卫华:“别瞎扯了你,她可是我们老师。”
小庄:“你还别不信。我家和你们老师家是楼对楼。有一次她在家洗澡时没把窗帘拉严,而我那儿刚好有个望远镜。”
卫华阻止小庄不要再讲下去,此时的墩子已气愤难奈,可小庄在酒精的作用下仍得意忘形地描绘着。
“啪!”墩子突然朝小庄当面一拳。
小饭馆立时乱作一团……
第11场:日/墩子家
△墩子脸上和手腕上裹着绷带在家复习功课。
墩子无法安心看书,他耳边仍响起昨夜小庄的话——“皮肤可真叫个光滑……卫华的老师关你屁事儿……他妈的她跟你什么关系……”
墩子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进来的是萱子,墩子感到吃惊。
墩子:“你怎么来了。”
萱子:“我是来给你送课堂笔记的。”
墩子将萱子让进屋。萱子在墩子屋里参观,她翻到了那本《穆斯林的葬礼》。
萱子:“啊,有这么好的书,借我看看行吗?”
墩子急忙抢过书。
墩子:“噢,不好意思,书我还没看完,等看完了再借给你。”
萱子环视着墩子的卧室。
萱子:“周墩子,同学来了也不说请喝点什么。”
墩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墩子:“我去给你拿汽水。”
墩子走向外屋,萱子拿起墩子的一本影集认真的翻看起来。
第12场:日/教室
△早自习的同学们正在晨读。
墩子走进教室来到自己的座位旁。萱子起身为墩子让座。
墩子坐在座位上认真地读着课文。
第13场:夜/教室
△正在晚自习。
卫华急匆匆跑进教室将墩子叫走,墩子被卫华拉到教学楼下。
墩子:“你小子啥事儿,这么着急。”
卫华满头大汗,他不停地来回走动。
卫华:“我被人打了,……走,墩子,帮我个忙,我要收拾那小子。”
卫华说完就要拉墩子走。
墩子:“卫华,你先别急,你先告诉我是咋回事儿。”
卫华松开拉墩子的手,他气愤地坐在地上。
卫华:“我女朋友被别人拐跑了,我找那小子说理结果被他打了一顿。”
墩子想了想,他走近卫华。
墩子:“那你女朋友什么态度?”
卫华没有说话。
墩子:“说句老实话,卫华,这事儿我早就发现了。”
卫华突然瞪了一眼墩子。
墩子:“我一直没给你讲是怕你有别的想法。”
卫华突然站起身朝墩子大叫。
卫华:“墩子,你还是不是我的哥们儿,这种事儿发现了也不早告诉我。好了,先不管这些了,帮我收拾了那小子再说。”
墩子:“卫华,你先冷静点儿,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卫华:“还商量个屁,我都已经被人打了。说句痛快话儿吧,你去还是不去?”
墩子:“卫华,问题在你那个女朋友,那样的女孩儿不要也罢。”
卫华生气地看着墩子,扭身向校门外走去。
墩子迟疑了一会儿,他追上卫华。
第14场:夜/啤酒摊儿
△卫华的女友正和几个社会青年在啤酒摊儿喝啤酒。
墩子和卫华一人手拿一块儿板砖走过来。卫华加快脚步走上来,同时他手里的板砖也半抡了起来。
一个青年看到了扑面而来的卫华,他急忙起身迎上来。卫华抡起板砖的手被青年挡住。青年的同伙们纷纷起身迎战。
战斗进行得比较激烈,墩子和卫华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方各有损伤,最终墩子和卫华被打倒在地上。
青年:“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可没这么便宜。”
第15场:日/墩子家
△墩子的卧室里,墩子和卫华相对而坐。
卫华:“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卫华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
墩子急忙上前抓住卫华的手,墩子探头出去听了听屋外的动静。卫华也凑上去听了听动静。
卫华:“没动静,你妈肯定是走了。”
墩子从卫华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在鼻下闻了闻。
墩子:“你小子什么时候抽上中华了?”
卫华:“好了,别打岔,我这正琢磨正事儿呢。”
墩子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将烟缓缓吐和屋顶。
墩子:“卫华,叫我说呀,那天咱们各有受伤,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算了。”
卫华闷声吸着烟。
墩子:“再说了,为了那样的女孩儿不值得!”
卫华和墩子相对沉默。
(一组空镜)
第16场:夜/墩子家
△墩子从睡梦中醒来。
墩子从床上坐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内裤。
墩子跑到卫生间洗内裤。
墩子刚要睡下就听到窗外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探头出去,隐约中看见是卫华在喊他。黑暗中卫华直盯着墩子,他的喘息非常急促。
墩子:“卫华,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来找我?”
卫华显然有些激动,他依然直盯着墩子。
墩子悄悄出门,他走上前抓住卫华的手,卫华突然紧紧抱住墩子。
卫华:“墩子,我杀人了,我把那小子给宰了。”
卫华突然瘫倒在墩子怀里并呜呜地哭起来,墩子有点不知所措。
墩子:“卫华,快,快告诉我在哪儿。”
卫华:“在,在啤酒摊儿的那条胡同口。”
第17场:夜/胡同口
△夜已深了,胡同口没有人出现。
墩子急匆匆地奔到胡同口,他不安地来回张望着。在胡同口的路灯下,墩子看到了一滩血还有一把带血的三角挂刀,但人已经不见了。
墩子飞快地向回家的路跑去。
(OS)据说被卫华刺伤的那个青年还没来得及跑到医院的门口就已经死了,卫华也很快被查出是行凶者。卫华被带走的那天他妈妈哭得很惨,硬是拖着抓卫华的警车走了好几百米。可那天卫华却出奇的冷静,他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在很远的地方向卫华挥了几下手,不知他看见没有。多年之后的回忆只是那个晚上,那个特别的晚上,那滩血和那把三角挂刀……
第18场:夜/墩子家
△小城的夏天又一次来了。
墩子一家人正忙着准备晚饭,邻居大妈来喊说是娟子有电话来,让家人去接一下电话。妈妈抢着要去接电话被父亲厉声制止住。
邻居大妈向父亲说情,妈妈抽泣着走出门去接电话。墩子跟着妈妈,妈妈接电话的声音非常激动。
妈妈:“娟子,要注意身体,要多写信……”
妈妈把电话给墩子,妈妈在一旁不住地流着泪。
墩子:“好,好,我知道了……”
第19场:日/平安照相馆
△老根在用放大镜看底片。
墩子端着一碗粽子走进来。
墩子:“老根,来,尝尝我妈包的粽子。”
老根抬眼看了看墩子。
老根:“你小子还记得来呀,最近我这儿活多得忙不过来,你跑到哪儿去了?”
墩子:“我有点别的事儿,你放心,老根,欠的工我一定补上。”
墩子张罗着准备煮粽子。
墩子和老根一起吃粽子。
墩子:“老根,咱们认识这么久了,再说我现在已经算你的正式徒弟了,你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呗。”
老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自己的茶杯。
老根:“听说你的那个朋友卫华被公安局抓起来了?”
卫华:“是呀,他把一个小子给捅死了。”
老根起身拿起拂尘扫着墙上的相片。
老根:“别忘了有空去看看他,去的时候也替我捎个好给他。”
墩子点点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老根。
第20场:日/校园内
△墩子的同班同学在校园内碰到墩子,他告诉墩子收发室有他的一封信。
墩子走到收发室门口,他看见一叠信整齐地放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分类。
墩子敲了敲收发室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墩子开始自己找信。他看到了一封是柱子寄来的信,同时他无意间发现了有一封信是写给徐思琪老师的。
墩子将两封信同时塞进衣兜并迅速离开了收发室。
第21场:夜/墩子家
墩子用针慢慢挑开思琪老师的那封信。墩子显然有些紧张,他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那是一封短信,内容大致如下:
“亲爱的琪:
这边的接收单位我基本已为你落实,相信很快就会有准确的消息。你那边也要尽早动手。
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在一起长相守了。
工作繁忙无暇多谈,另笔!
深爱你的华”
第22场:日/学校门口(大雨)
△墩子急匆匆推车向校门外走。
军子大声喊住墩子。
墩子:“军子,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军子将墩子拉到一旁。
军子:“小庄出事儿了,你的这辆单车暂时先别骑了,等风声过了再说。”
墩子:“咋回事儿,你再说一遍。”
军子着急地转身要走。
军子:“你先别问了,听我的没错。”
第23场:日/平安照相馆
△墩子推车进老根的照相室。
老根:“唉,你怎么把自行车推进来了?”
墩子:“拜托了老根,我的车先在你这儿放几天。”
没等老根反应,墩子便急匆匆走了。
(一组墩子跑步上学放学的镜头。)
第24场:夜/学校附近
△下晚自习,墩子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墩子边走边想着心事儿,突然他被两个人拖进路边的一个小胡同。两个人将墩子抵到墙上开始搜身,墩子的嘴被一个人的手死死堵住。
墩子依希感到其中的一个人是军子,他努力挣脱那个人的手喊了声军子。两人突然停了手,军子走近墩子看了看。
军子:“墩子,原来是你,不好意思没看清楚。”
墩子:“军子,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
军子将身体靠在对面的墙上,同伙递给他一支烟。
军子:“我这也是没办法,小庄的事儿需要打点。”
墩子:“为了那个叫小庄的人,你这么做值得吗?”
军子的同伙上前使劲儿揪住墩子的衣领。军子推开同伙,帮墩子整了整衣领。
军子:“好了墩子,哥们对不住你,快回家吧。”
第25场:日/校收发室门口
△墩子蹑手蹑脚地走近收发室门口。
收发室的门突然开了,张大爷从门里走出来。墩子装作没事继续向前走。
张大爷向远处的厕所走去。墩子见张大爷走远了,他扭身回到收发室门口,将思琪老师的信塞进了教师信箱里。
第26场:日/墩子家
△放学的墩子走到家门口发现了姐姐的那辆红色单车停在一旁。
△墩子轻轻推开家门,他看到父亲正在给两名公安递烟。
△墩子转身想离开被听到声音的父亲喝住。
第27场:日/平安照相馆
△墩子领着两名公安到平安照相馆取那辆男式单车。
第28场:夜/平安照相馆
△墩子躺在老根卧室的沙发上看影集。
老根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
老根:“今晚你就安心睡这儿吧,我已经跟你父母打过招呼了。”
墩子:“太棒了老根,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我可能在你这儿睡个懒觉了。”
老根:“臭小子,看你那得意样儿,有本事在你父亲面前也这样呀。”
墩子不服气地坐起来。
墩子:“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这车子是那姓庄的偷来的呀。”
老根:“你也不想想,那样的坏孩子还能干出什么好事儿。”
墩子突然打断话题。
墩子:“对了老根,今晚你我难得有这么个彻夜长谈的机会,给我讲讲你见过的大世面吧。”
老根:“想听故事,你先好好反省反省再说吧。”
(渐隐)字幕:老根
第1场:夜/平安照相馆
△夜光投进老根的卧室。
墩子睁眼躺在沙发铺成的床上,老根娓娓地给墩子讲着往事。
老根:“解放前我在北平的一家大照相馆当学徒,那时我才十二岁……”
墩子:“老根,你不说说你的家人,你可从没提过。”
老根:“我有个女儿,外屋墙上的照片就是她的,那还是在她刚满八周岁的时候我亲手给她照的。”
墩子:“那你女儿现在在哪儿?”
老根显得似乎有些倦了,他用力咳嗽了两声。
老根:“不早了,快睡吧,明天我还有活要干呢。”
月光下墩子仍睁着眼睛不肯入睡。
第2场:日/平安照相馆
△一大早,老根就起床收拾屋子。
墩子在床上睡得正香。
妈妈敲开照相馆的门。
老根:“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墩子在我这儿出不了事儿。”
妈妈:“我不是这意思,老根大叔。”
老根:“不是这意思是啥意思?”
妈妈在老根面前显得有些紧张。
妈妈:“我和墩子他爸中午想请您老过去吃个饭。”
老根抬眼看了看墩子妈。
老根:“那大可不必了,我和墩子是朋友,和你们还到不了这一步。”
墩子妈一下被老根的话给噎住了,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话说。
墩子妈到卧室看了看正在睡觉的墩子便起身告辞了。
第3场:日/学校
△墩子班正在和邻班搞篮球友谊赛。
两个班都有强大的啦啦队阵容,思琪老师是邻班的啦啦队长。
墩子个人偏高,是班里的主力中锋,这场球他发挥得相当出色。
中场休息时,思琪老师为邻班的队员买来了可口可乐。墩子这边的队员喝得却是自制的白开水,这使得大家的情绪多少有些低落。
墩子接到队友传球后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入了对方球篮。
球场响起一片掌声,墩子看见思琪老师在向他微笑。
第4场:夜/墩子家
△墩子一家人在吃晚饭。
妈妈突然问起老根的事儿。
妈妈:“你是怎么跟老根认识的?我觉得那个老头怪怪的,我看你以后最好还是少去他那儿。”
墩子:“妈,你不了解老根,他人其实是蛮好的。”
父亲在一旁呷着白酒。
父亲:“他能有多怪,他又不是老虎,能吃了墩子不成?”
第5场:日/平安照相馆
△一家三口来照全家福。
老根忙着为他们布灯,有一个灯的灯泡突然憋了。老根把一串钥匙给墩子要他上库房去找个灯泡来。
库房的东西很多,墩子发现了一个很古老的桌子,那个桌子的抽屉用一把很古老的锁锁着。
墩子试着用一把旧钥匙打开了那个抽屉,墩子发现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老影集。墩子打开影集欣赏着里面的老照片,墩子看出那是老根看轻时的留影。
墩子被一张照片吸引了,那是年轻时的老根和一个漂亮女人以及一个小女孩儿的合影。墩子看出小女孩儿就是外屋墙上照片中的那个。
墩子没有发觉老根已站在他的身边,老根满脸怒容地看着墩子。
老根:“你怎么随便打开别人的抽屉,你就这么没教养吗?”
墩子被老根的气势惊呆了。
老根:“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墩子看着老根,从那神情他看出老根是不会原谅他的。
△墩子默默走出了平安照相馆。
△一组画面:墩子在课堂听课
墩子打篮球
小城的空镜
第6场:日/放学路上
△墩子跑步回家。
墩子跑过一条街口又折了回去。
墩子穿过一条胡同来到了平安照相馆的对面,墩子远远看见平安照相馆的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墩子皱眉想了想扭身向原路跑去。
第7场:日/教室
△课间。
萱子叫住墩子。
萱子:“周墩子,我们班下周末准备去郊游,你能带个相机去吗?”
墩子将身体靠在窗边上。
墩子:“我还没决定去不去呢。”
萱子:“这是班级的集体活动,没有特殊情况你最好能加。”
墩子低头想了想。
墩子:“我看看吧。”
第8场:夜/街上-平安照相馆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墩子走过那条通往平安照相馆的路口。
墩子犹豫了一下折回身向平安照相馆走去。
平安照相馆门头的灯关着,以往老根一直会在那儿喝茶喝到很晚才熄灯的。
墩子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许久没有回应。墩子刚要转身走开,屋里的灯亮了。
老根披一件外套走出来开门,他走路有些摇晃,还不住地咳嗽。
老根:“臭小子真跟我别上劲儿了,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
墩子急忙扶住老根。
墩子:“对不起老根,我不知道你得病了。”
墩子将老根扶上床,老根高兴地招呼墩子坐下。老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墩子。
老根:“我女儿来信了,前两天一个朋友刚转给我的。”
墩子打开信读起来。
老根:“女儿说让我去美国,我只怕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
墩子:“老根,我真替你高兴。你放心,你能去美国,你的病很快会好的。”
第9场:日/平安照相馆
△一个老头来照相馆照相。
墩子迎上来接待。老头问墩子老根去哪儿了,他要让老根给他照张相。
墩子:“老根病了,我是他徒弟,我来给您照。”
老头怀疑地看着墩子。
老头:“你能照好吗?”
墩子:“您放心,照不好不收您钱。”
老头按墩子的要求坐在灯光下。
老头:“你可得给我照好了,照不好我可不给钱。”
老头拿出自带的梳子梳了梳头发,墩子应着老头的话。
△一组画面:墩子为老根拿药
墩子给老根喂药
平安照相馆的空镜
第10场:日/郊外
△同学们在效游。
△墩子拿老根的相机为同学们拍照。
第11场:日/学校教务处
△教务处门口,墩子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思琪老师。
△墩子向思琪老师打了个招呼。
△思琪老师高兴地朝墩子笑了笑。
第12场:夜/墩子家
△墩子在客厅看电视。
父母正闲聊着身边的事儿。
妈妈:“下个周末我也去摸摸奖,我们单位的小李子连着摸了两辆自行车了。”
父亲:“别信那个,投机倒把,还是老老实实干活挣工资吧。”
妈妈:“什么投机倒把,现在就兴这个。”
第13场:日/平安照相馆
△老根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墩子正在收拾柜台。墩子透过照相馆的玻璃看见思琪老师被一个男的用单车载着走过去,她手里拿了一个崭新的皮箱。
思琪老师和那男的说说笑笑,看上去她很开心。
第14场:日/学校
△教学楼上挂了条大横幅。
“欢迎清华校友回到母校”
△一位戴着深度眼镜的青年在主席台上发言。
△墩子坐在板凳上显得很无聊。
第15场:夜/平安照相馆
△老根的病看上去已完全好了。
他点评着墩子晾在外屋的照片。
老根:“墩子,我的出国手续快办下来了。我先去那边看看,我还是要回来的。”
墩子:“老根,我可听说美国特别好,你就在那儿长住呗。”
老根:“还不知道咋样呢。对了,走之前我把钥匙给你,想放片子你就自己来。”
第16场:夜/墩子家
△墩子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儿。他想起今天老根跟他讲过的许多往事。
(老根的OS)我这个人性子散,不喜欢受约束。出徒以后我就天南海北地到处跑了。……
△墩子头脑中浮现出老根年轻时的画面。
△一组画面:年轻老根的一家三口
年轻老根与妻女辞行
第17场:日/少管所
△墩子到少管所来看卫华。
墩子说一句话就看一看管教干部,他觉得非常不自然。
墩子:“前段时间柱子给我来了封信,他在那边生意做得还不错。”
卫华:“柱子他知道我的事儿吗?”
墩子:“我没告诉他。”
卫华伤感地低下头,他又突然抬头看着墩子。
卫华:“她怎么样了?”
墩子停顿了一会儿。
墩子:“事后听说她转学走了。”
一段长久的沉默。
第18场:清晨/街上
△墩子跑步上学。
一辆汽车从墩子身边驶过,墩子好象发现了什么回头看过去。墩子看出是思琪老师坐在汽车里,思琪老师也向墩子望了望。
汽车走远了,向火车站的方向去了,路上掀起阵阵灰尘。
墩子向火车站飞跑而去。
第19场:清晨/火车站
△墩子沿着铁道边的铁栅栏不断地寻找着。
△他终于看到了远处的一辆火车旁,思琪老师正在向家人告别。
△思琪老师身边的那个男人很有力地将她的行李搬上火车。
△火车开动了,窗边的思琪老师向家人挥着手。
(OS)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思琪老师,她和她的男友一起去了北方的某个城市工作。美丽的思琪老师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多年后当我重拾起那本《穆斯林的葬礼》,当看到书的扉页上写着的“旖旎”两个字时,她那张秀美的面孔一样清晰地浮现在我的面前……
第20场:夜/平安照相馆
△墩子和老根一起吃道别饭。
老根一个劲儿地喝酒,墩子拿着汽水与老根频频举杯。
老根突然放下酒杯走到灯光房拉开帘子,一辆崭新的男式26单车停放在那里。
老根:“墩子,你我相交一场,明天就要分手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墩子激动地上前抚摸着单车。
墩子:“谢谢你,老根。你说这合适吗?!”
老根:“墩子,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它应该属于你。”
墩子兴奋地想推车出去溜圈儿。
老根:“别着急,待会儿你就骑着回家吧。来,我先给你和这辆车子照张相,以后我去了美国也好留个念想儿。”
老根为墩子和单车拍照。
墩子将老根推到灯光下。
墩子:“对了,老根,我给你拍张照,你也得给我留个纪念。”
老根:“好,就这么办了。”
老根坐在灯光下,他显得很是激动。
老根:“是啊,打哪一年后我就再没照过相。”
老根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换件体面衣裳,老根去卧室换了件崭新的身服,老根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老根端坐在灯光下,墩子为老根拍了张照片。
老根正要起身,他突然又重重地坐了下来,他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墩子并没有发现老根的不适,他说要保一张片子,他喊着让老根注意力集中再来一张。老根努力地镇定着自己。
墩子正要按快门,老根的脑袋却垂下来。墩子上前推了推老根,老根没有反应。
墩子大喊着老根的名字。
(OS)老根没能去见他在美国的女儿就死了。后来我为老根放大了那张照片寄给了他女儿。老根送我的那辆单车我一直骑到高中毕业。平安照相馆永远在我们那座小城消失了,记得我曾经在老根的墓前立志将来要为他重振平安照相馆,但这个想法最终没能实现。
画面:墩子为老根放照片。
墩子为老根扫墓。
墩子骑着老根送他的那辆单车上学。
小城的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