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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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操场外夜
会会和兰花坐在操场的篮球架下。
月光照在会会和兰花单薄的身子上，形成两个小小的黑影铺在操场上和篮球架的巨大影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会会的身子不停地抖动着。
会会：“文艳平时就总喜欢和李永锋开玩笑，他们俩的关系好着呢。”
兰花：“李永锋咋敢做这样的事情呢？我咋也想不通他是这样的。”
会会用手紧紧地抱着自己抖动的上半身。
兰花：“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文艳长得那么美气的，李永锋咋着也是个公的嘛。”
会会突然转向兰花。
会会：“你咋这么流氓呢？你咋想到这上面去了呢？”
兰花：“你好，你不流氓，你不流氓咋也喜欢好看的衣裳呢？”
会会：“喜欢好看的衣裳就是流氓吗？”
兰花：“女人穿好看的衣裳都是为了给男人看的，长得美气的女人就是招惹男人疼。要不然，我二哥为什么为了他那个长得好看的对象舍得花光家里所有的钱呢？”
说完这话兰花突然抽泣起来。
会会急忙搂住兰花。
会会：“兰花，好好的你这是咋的了？”
兰花抬起头，月光下兰花的眼泪一串串地流过她的脸。
兰花：“我爸说最多就让我念完初中，要是我是家里的老大，我早就已经嫁人了。我真不愿意当女娃，李永锋的嘴再笨，可人家是男娃呀！”
兰花说完后又埋下头剧烈地抽泣起来。
会会一边安慰兰花，一边紧张地左顾右盼。
兰花突然停住抽泣，转身向会会。
兰花：“会会，你一定要拿上奖，今后才能继续上学。”
会会轻声地安慰着兰花。
30学校后的山坡上外日
兰花、会会、李永锋站在山坡上的一棵大树底下。
兰花：“你别不承认了李永锋，你就是文艳的走狗。”
李永锋的脸由于着急而变得通红，他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永锋（支支吾吾地）：“你、你胡、胡说，我不是，我不是那样。”
兰花更是咄咄逼人，她走得离李永锋更近了。
兰花：“那你为什么偷看会会写朗诵稿？”
李永锋支吾着说不出话，兰花满脸怒气。
兰花：“你说不出来吧，你是心里有鬼。”
李永锋痛苦得不知所措，他不停地挤着自己的眼睛。
会会走过来拉住兰花。
会会：“算了兰花，不是就不是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毛病，别难为他了，咱们走吧。”
会会拉着兰花向山坡下走去，兰花不时地回头向李永锋示威。
李永锋突然蹲下身，大声地嚎哭起来。
会会一下慌了神儿，她想要扭身回去安慰一下李永锋可兰花不让。
会会挣脱开兰花的手走向李永锋，兰花只好尾随着回来。
李永锋渐渐恢复了平静，他霍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李永锋：“我，我的作文比你和文艳都好，可，可为什么朗诵比赛不让我参加，我知道是因为我是个结巴。我心里不好受，我也想参加朗诵比赛，我就是不小心看了看你写的朗诵稿，可，可我是不故意的。”
李永锋流畅的表达惊得会会和兰花目瞪口呆。
31老师办公室内日
文艳紧绷着脸，一副冷漠的样子从老师办公室出来。
会会与文艳碰了个正面。
赵老师招呼会会坐下后从抽屉里拿出会会的那本朗诵稿。会会看到桌面上放着一本装订得很细心的文稿，封面上写着“我的母亲”四个字。
赵老师：“你的朗诵稿写得很不错，真情实感，把你对家乡的情意表达出来了。下面的任务还有很多，你就一步一步去做吧，稿子本身我认为可以先这样了。”
会会的眼睛使劲地盯着桌子上的另一本文稿。赵老师发觉了会会的表情。
赵老师：“噢，这本是文艳的，她写得也很好，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你自己加油吧。”
会会拿过自己的朗诵稿走出办公室。
32文艳宿舍门口外日
文艳爸将一叠钱递给文艳。
文艳接过钱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艳爸示意文艳回屋，他扭身迈着大步走开了。
33教室内日
课间，大伙纷纷走出教室，文艳仍然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她仍然认真地看着课本。
文艳的表情严肃。
兰花急匆匆跑进来，她环视了一下教室又跑出去。
34操场外日
会会在操场上跟低年级的同学一起玩着跳皮筋，她玩得很投入的样子。
兰花跑过来在会会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35服装店内黄昏
会会怯生生地跨进店门。长头发的老板正在忙着招呼一位中年妇女。会会一眼看见那条挂在墙上方的带蓝花的白裙子，会会松了一口气。
老板扭过脸来看了看会会。
老板：“哟，康中的女娃，又来了！”
会会的脸变得通红。
会会：“老板，墙上的白裙子真的就只有这一条了吗？”
老板：“是就这一条了，你要是要就给五十块钱。”
会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条白裙子，她使劲地扯着自己的上衣角。
中年妇女没有选中衣服，她左右张望着走出了服装店。
会会看了看屋外后转过脸朝向老板。
会会：“老板，这条裙子能不能再便宜些？”
老板皱起眉头看了看会会：“便宜，还便宜呢。五十块钱最低价了，你要是不要还有一个女娃要呢。”
会会：“可，可我手头上的钱不够，你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我先跟你定下，凑够了钱我就来拿。”
老板皱着眉头在店里走了两个来回。
老板：“看在你来了许多次的面子上，我给你三天时间，超过一小时我都不等。”
会会连忙向老板致谢。
36校门口外傍黑
兰花站在学校大门口不停地向这边张望着。
会会的身影由远及近地出现了，会会显得非常疲惫的样子。兰花一路小跑地迎上去。
兰花：“会会，整个下午你跑到哪里去了，赵老师让我到处寻你呢。”
会会喘着粗气：“我，我上镇上的服装店去了，我，我要买那条白裙子，我要拿奖。”
37操场外夜
会会和兰花背靠背坐在篮球架下。
兰花：“只能借借试试了，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就算不够五十块钱，我们可以押些钱在他那里。要不然我们就借他的裙子，我们给上他一点钱，用完了洗干净了再还给他。”
会会：“能像你说的那么好吗？他能把裙子借给我们吗？”
兰花：“管不了那么多事情，试试再说吧。”
会会：“对了，我明天先去找找石匠叔，看他能不能借我些钱。那你可不敢忘了替我跟老师请假。”
兰花似乎没有听见会会的话，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38煤窑外日
运煤的有轨电车将一车一车的大块煤从煤窑口运出来，接着又有空车被送进去。
几个浑身漆黑的卸煤工人忙活着将煤往附近的煤堆处运送。
会会满头大汗地走近煤堆，工人们像没看见她一样，一个个麻木地从她身边经过。会会仔细地看着每一个运煤工人的脸，那些脸在阳光下反着亮亮的光。
会会来回转了转没见到别的人，她似乎确信运煤的工人中没有王石匠了，会会开始心急起来了。她哭丧着脸，朝窑口的方向大声地喊起来。
会会：“石匠叔，石匠叔！”
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此时，从会会身后的简易房中走出来一个人，他脸上不象那些运煤工人那么黑，会会注意到他是个长着马刀脸的中年男人。男人朝会会过来。
男人：“喊啥呢喊，谁是你石匠叔，这里哪来的石匠？”
会会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住了，她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会会（怯生生地）：“我找我们村上的王石匠，他说他在这里下窑的，他说让我有事情来找他的。”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男人：“说的是这个窑吗？”
会会：“离我们学校最近的就是这个窑嘛，他是这么说的。”
男人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会会。
男人：“那他叫个啥？他的大名是个啥吗？来，来，到屋里说话。”
会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会会：“我就知道他是石匠，大名我不知道，在我们村上人人都这样叫他。我是杨树乡梁家村的。”
男人推开房门作手势让会会进屋。
男人：“来嘛，快些，外头灰大，进屋里说话嘛。”
此时一个驼着背的黑脸老年人走过来，他大声地训斥着男人。
老年人：“你个老日鬼，进屋老老实实呆着去。”
男人不再与理会会会，将屋门咣当关上。
老人走近会会：“女娃，你要找人现在不是时候，现在都在窑下呢。等到傍黑天的时候都出了窑再找人就好找了。”
老人边说话边向远处的煤堆走去。会会急走两步赶上老人。
会会：“爷爷，我是来找王石匠的，你知道杨树乡梁家村的王石匠吗？”
老人驻足想了想：“是王印堂吧，知道知道，前两天他刚出了点事故，现在住院去了。”
会会听完哭丧着脸扭身走开。
老人：“你是他啥人吗？”
会会没有听见似的，老人看着会会的背影。
四周荒凉的山丘，风不时地刮起一层层的伴着煤渣的灰尘。
39山坡上外傍晚
山西静乐高原的大全景。
会会瘦小的身形行走在起伏的山坡上，她的头发已经被风吹乱了，它们一会儿缠绕在会会的脸上，一会儿又从脸上移开。
会会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形状很像大象的山，会会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她开始奔跑着向前方冲去。
会会看到了家乡村子口的那条小溪水，那是条很小很窄的溪水，但水流得很清很透。
40村子口外傍晚
会会走到村子口看见三爷爷正在饮牛，三爷爷也已经认出了是会会。
会会喊了声三爷爷。
三爷爷眯着眼睛看了看会会。
三爷爷：“是会会，这娃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会会急忙忙向家里跑去。
41会会家内夜
这是间不足8平米的老屋子，屋里是灶台、土炕和一个很旧的厨柜，母亲做饭引起的煤烟还悬浮在屋子的上空。
母亲将一大盆刀削面端上炕，会会先给躺在床上的父亲盛了一碗。
父亲干干地朝会会笑了笑。
母亲边收拾着灶台边跟会会说话。
母亲：“我这也是没办法，你看看你爸爸，不能下地，还得花钱治病。”
会会突然打断母亲的话。
会会：“妈，我姐姐给我的那双半新皮鞋呢？”
母亲：“在柜子里放着呢，你要那个做甚？”
会会：“学校要搞朗诵比赛，要求穿皮鞋呢。”
母亲：“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穿啥皮鞋呢。”
母亲顺手从柜子里取出一双黑色的女式皮鞋。
母亲：“爱惜些穿噢，可不敢丢了。”
父亲已经吃完饭，他坐在床上巴嗒巴嗒地抽着烟，烟气一片一片地於在小屋子里。
母亲：“少抽些烟你能死啊是咋的？没钱买药你倒有钱抽烟。
父亲干咳了几声没有接母亲的话。
母亲转向会会：“啥时候回学校去呢？”
会会放下手中的碗筷，开始帮母亲收拾刷锅。
母亲：“前些天你弟弟回来又跟我要钱，说是生活费都吃光了，没有钱吃饭了，不给他钱他就上不下去了。他是个男娃娃，家里再穷也得供他上学呀。”
42梁家村外夜
梁家村的夜晚显得格外安静，村口小溪里的流水发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梁家村村民已经将屋里照明用的灯光关了，三三两两地聚在各处聊着闲话。
村口那家小卖店的灯还亮着，偶尔有村民会过来买上一包烟或者提上一两瓶酒。
孩子们一直嬉闹到大人们各自回家，小一点的孩子则直接就睡在了大人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