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乡长,刘金忙着又爬上电脑赶写材料了。
马琳一脸阴沉,怒火地说:“刘金,将才乡长不是说了吗。他的材料可以放一放,先把鸡杀了。”
“你猴急什么嘛。又不是等鸡下锅。可乡长的材料是要报到县里评先进,这马虎不得。”
“这有什么稀奇,你写死了不就是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莫嘴不饶人了。这鸡是恁家乡长送的。”
“那还不是看我病了住院刚回来。”
“你脑子咋个这么简单。乡长送鸡,看你仅是一方面,最主要是看我帮他写事迹材料了。”
“你才是猪脑子呢。整天只想着帮别人写啊写,对家从不照顾。”
突然。刘金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急忙接通电话说:“喂。小陈啊。我的事迹材料。莫急莫急。什么,你一定写了到县里评着先进。别别。过得去就行,过得去就行了……”
“你憨头呀。什么过得去就行了。县里好不容易给乡上两个评先进名额。就你和乡长。你材料整丑了落选了多丢人啊。”
刘金心有顾虑说:“总不能把我写好了,乡长来个落了,那我以后能有好果子吃吗。”
“你就甘愿认怂了。人得活一口气。”
马琳心不服,忙着就把鸡提来。
刘金纳闷了,忙着问:“你忙把鸡提来干什么?”
“给小陈送去。”
刘金脸一下拉下来,极为不高兴地说:“吔。你莫吃错药嘎。这鸡可是乡长送给我们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恁家乡长是人难道小陈就不是人了吗。我看平时小陈比乡长对你好,尤其在这关键时候,小陈媳妇生孩子他都顾不上照看,忙着来写你的材料。你说这只鸡该不该送给他。”
马琳一阵数落。
刘金无所适从,连忙说:“该送,当然该送。可这鸡是乡长的,万一他晓得了咋个整嘛。”
“怕什么?有事我顶着。你也不想想,这时小陈媳妇比我更需要鸡汤补身子。你不是女人,不懂得做女人有多难。”
刘金仍然迟疑未决,没个行动。
马琳急着催促说:“你犹豫什么?还不赶快把鸡送去。”
刘金被逼无奈,极不情愿地说:“好。我送。你莫后悔嘎。”
他赌气提着鸡就朝着门外走去。
乡村的夜十分寂静,深邃的天空星星眨着小眼。
马琳把开着的窗子拉了关起来。从厨房找来一块抹布,打盆清水,抹洗门窗准备过年了。
她边干活边哼起了流行歌曲《月亮之上》。一转身,突然看见刘金,惊奇地问:“咋个眨眼的功夫就回来了?”
“你不是不晓得,小陈就住在我家楼下呀。”
“那鸡呢?”
“送了呀。”
“他们都在家吗?”
“都在。”
马琳仍有怨气,又数落说:“刘金啊。我说你愚蠢唛,有时看你还挺聪明。叫你送一只鸡就那么难吗?”
刘金像被戳着脊梁骨,愣眼傻看着她。
马琳镇定自若,直言不讳说:“你不要只想着老讨好乡长,而忽视了小陈的存在。小陈媳妇跟我悄悄透露,小陈要一心一意助你提升办公室主任,他才有机会干副主任。”
想着平时温文尔雅的小陈,竟然有如此谋略,刘金释然笑了,说:“没想到小陈这小子还蛮有心计的嘛。”
“什么?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呀?”
突然,小陈进来了。
“你看看刘金,竟干丢三落四的事。进屋门没关好,给外人轻易就进来了。”
“行。你们把我当外人。这鸡送还了,我走了。”
小陈放下鸡,转身就想离开。
“莫莫。这鸡还是你提走。”刘金急忙阻拦说。
“提什么提,这鸡本来就是你家的。”
马琳见事不妙,忙着打圆场说:“小陈啊。平时你左一声嫂子又一声嫂子地叫,这下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人了。既然鸡送给你家,就收下,何必这么客气。”
“是啊,这鸡又值不了几个钱。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你偏来不领这份情。”
“不不。刘副主任。这真不行。”
“咋个不行了。你帮我写材料那么辛苦,这鸡收了难道会咬人吗。”刘金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说。
小陈连连摇头,心有苦衷地说:“刘副主任。将才你一走,我媳妇就指责我,说我不近人情,说嫂子病了多么需要有只鸡补补。如果我不把鸡送回来,她就和我翻脸,背着娃娃回娘家去。”
马琳似乎心有触动,情依依地说:“这是我多好的弟妹啊!”
“所以啊。你们就饶饶我吧。鸡不送转来,我家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刘金马琳俩,面面相觑。
小陈趁机溜走了。
突然。箱子里的鸡挣脱捆绑跑出来了。
马琳弯下腰忙着就去抓。
“莫慌,你把鸡吓跑了就没得了。”
刘金悄悄摸到后门赶紧把门关上。
他们围住鸡,捉来捉去,整个屋弄得乱糟糟的。
“噗哧”刘金一把将鸡抓住了。
他幽幽地说:“鸡啊鸡,你是乡长的鸡,咋个不听话呆在箱子里,忙出来惹事呢。”
“快,趁现在,抱了赶紧送还乡长。”
“还是你聪明。”抱着鸡刚要迈出门的刘金,幡然醒悟,转身说:“不对呀,小陈把鸡送转来,就给我们惹了不少的事。这下我们把鸡又送还乡长,乡长肯定会把我们看扁了。”
“没得那么复杂。你送去跟乡长说我家有鸡了,这鸡还是留下你自家吃。不就行了吗?”
“你又犯傻了不是。说我家有鸡。乡长咋想。我们不是又干了件掩耳盗铃的蠢事。”
马琳神情低落,丧气地说:“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不那样就来个痛快,提刀把鸡杀了。”
刘金像被一下点燃了,附和着说:“好,来个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他接过马琳迅速从厨房拿来的菜刀,正准备杀鸡。
忽然,他又犹豫了,说:“这鸡还是不能杀。你想啊刀一放在鸡脖子上,鸡就会撕心裂肺“嘎,嘎”猛叫,就会吵着整栋楼,这不是又惹出问题了吗。”
“那我们就奈何不了一只鸡了。真是活人要被尿憋死不成!”
马琳忙着就找来一卷透明宽胶带。
“你拿这个来干什么?”
“把鸡嘴捆起来,它就不会叫了。”
“你蠢不蠢啊,胶布一缠上,鸡喘不上气,立马就死了。”
马琳又低垂着头,沮丧地说:“算了,妥能莫杀了,把鸡放了。”
忽然,刘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欢喜地说:“看我的,不就是一只鸡吗,要它死还不简单。”
他忙抱起鸡,提刀就朝门外走。
马琳弄不明白,追问:“你玩的是哪一出呀?”
刘金笑意盈盈,温暖人心地说:“媳妇,这不是乡长的鸡吗,我得赶紧把它拉到河边杀了,好给我心爱的媳妇你吃上新新鲜鲜鸡汤。我也不枉然做你的好男人啊。”
马琳被感动了,闪着激动的泪花说:“我也要去。”
“好。你帮我照个亮。”
趁着夜色,他俩朝小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