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生命的天使

守护生命的天使

——记门头沟区医院防疫一线医生安化捷

赵春光

“腊月二十八贴花花”，已经到了农历年根儿，安化捷手里提着刚从市场买来的沉甸甸的年货，有蔬菜、水果、一些肉食，有寄托全家人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对美好未来祝愿的红底金字的“春联”和“福”字，还有给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买的一身新衣服。今天是儿子春节前上的最后一天辅导班了，安化捷接孩子顺便买年货两不误，她早早地就来到辅导班大门口，等着接上完奥数课的儿子回家。

她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们拎着大包小包，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心想：终于等到放年假了，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就要到了，她和儿子早早地订好了去西安旅游过大年的计划。这时忽然听到自己手机微信“嘟嘟”的提示音，“又是什么事啊！”她心里嘀咕着。随即一条重要微信映入眼帘：接上级通知，卫生健康系统春节期间停休。此时，她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端着手机僵在了那里，心想：看来新冠肺炎疫情发展的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传播的太快了，作为一名医生……她不敢再往下想。

她冲着夕阳，站在课外班的校门口，望着西边天空中变化多端的晚霞，心里犹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一会见到孩子，该怎么把自己要停休的事情和他说呢？她正想着.......“妈妈！”儿子霏霏的叫声，把她的思绪打断了。随着一阵嬉笑声传来，下课的孩子们涌出校门口，霏霏右手举着一张奖状挥舞着迫不及待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兴奋地向她冲过来，到了跟前一把抱住她说：“妈妈，妈妈，今天是最后一天奥数课，老师给我们测验考试来着，我奥数考了优！您看，这是老师发给我的奖状。”她看着孩子得的奖状，激动地说：“霏霏，真棒！妈妈今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犒劳犒劳你！走，咱们到那边公园玩会儿，然后坐公交车回家！”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心中的五味杂陈还是没有退去。在公园，霏霏正玩耍得高兴的时候，她瞅准机会对儿子说：“霏霏，妈妈春节不休了，咱们西安可能也去不了了。”霏霏听了，眼神愣愣的，没有再说什么。

霏霏上学和他平时放假住的不在一个地方，第二天，她和儿子收拾东西要回这边来。在公交车上她们正好坐在一起，她想郑重其事地把这事和霏霏说清楚，了结了。她拉着霏霏的手，抿了抿嘴，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儿子有些忧郁的双眼，她不忍心。安化捷终于拿出了手机搂过儿子说：“霏霏，妈妈给你看个信息，你说说妈妈该怎么办？”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儿子。霏霏认真地看着，还是一直沉默，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她此时觉得真的挺对不起孩子的，她平时上班没时间，孩子又总上课外班，好不容易赶上春节长假，想到这儿，安化捷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忽地涌了出来。她哽咽着说：“霏霏，西安真的去不了了，妈妈对不起你，可妈妈是医生……”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知道儿子心心念着的憧憬此时一下子就破灭了。“妈妈，没事的，明年咱们再去，您别哭了……”说着，用手抹去了安化捷脸上的泪水，她把儿子搂的更紧了。儿子真的长大了，变得懂事了，她感到很欣慰。当着孩子的面，安化捷退了往返的飞机票和火车票的单，此时她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大年三十的下午，她们一家三口开车在回孩子爷爷奶奶家的路上，她接到了医院电话说要组建新型冠状肺炎隔离病房，进病区人员随时待命，她们中医科也要出一个业务能力强的医生进入隔离病区工作。

安化捷是中医科的负责人，她知道科里的其他同事都有困难，一个大夫五十多岁了，母亲需要透析，还有一个大夫爱人是另一家定点三甲医院呼吸科医生，去了他们医院的发热门诊，且他家里又没有老人带孩子，她自己是中医科年龄最小的，又是一名中共党员，应该义不容辞主动报名进入隔离病房工作。晚上吃完年夜饭，安化捷把自己报名去隔离病房的决定和其他家人也都说了。挨着她坐的丈夫，首先平静地说：“你如果决定了，我支持你，两边的爹妈和孩子都不用你管，放心去吧！”孩子爷爷奶奶眼里含着泪花说：“你是医生，现在国家需要你，我们绝不拖你的后腿！”安化捷听了，激动地咬着嘴唇不住地点头，她把多余的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这个三十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时间一天一天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门头沟区医院紧锣密鼓地展开工作。自接到院里通知停休，到医院挑选第一批进入隔离病区的工作人员，再到对第一梯队人员进行培训和备岗，所有事情紧紧用了几天时间就全部部署完毕。正月初九，北京的新冠肺炎防疫工作越来越严峻，随着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人数的不断攀升，门头沟区医院决定在2月2日上午对将要进入隔离病房的医生和护士进行最后一次培训，熟悉病区环境，当日晚上八点正式启动隔离病房。医院要求中医大夫也要先期进入疑似病人隔离病房与病人交流，了解基本情况。

2月3日凌晨，安化捷和她们这一组的当班护士组长王志淼及护士张苹、邓超、许洋川早早地到了隔离病房清洁区，因为医院在培训时重点强调在进入隔离病房前要仔细穿好防护服，所以要求她们提前到岗。按照规定，每班要求一个大夫和四个护士值班，首先是一个大夫和两个护士进入病区，三个小时后护士换班一次。进隔离病区前首要的任务是认真穿好防护服，她们丝毫不敢怠慢，每次大家都是相互帮助、相互叮嘱着穿，一定要做到认真仔细地穿戴。安化捷和同事必须按照规定的流程穿戴：首先戴上帽子，接着是戴好口罩，然后穿防护衣。安化捷拿过一件防护服，轻轻地从上到下拉开拉链，然后坐在凳子上先穿好腿裤，再站起身来上提防护衣穿好上身和袖子，再穿戴好防护衣的帽子，最后等一身连体防护衣都穿好了，再一次性把全身的拉链由下到上全部拉好，然后粘好衣服外面的防护条。之后是戴内层手套，还要用备好的透明宽胶带把手套和防护衣袖口粘一下，然后再穿最外层的防水隔离衣，再戴外层手套，也要用宽胶带粘一下，防止手套脱落，再然后是靴套，一次性鞋套，最后是戴护目镜。如果她们看到谁需要帮助了，其她人就会赶紧过去帮忙。穿戴完毕后，她们还要伸臂、弯腰、下蹲，让防护服在身上穿得更舒服一些，连看看防护服还有没有不严实的地方，如果还有缝隙，她们彼此再用胶带把每个缝隙仔细粘好。最后，大家再相互仔细检查一遍，做到万无一失。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二十分钟后，她们的防护措施全部穿好并检查到位，最后为了认清彼此，用炭水笔在各自的防护服胸前写上对应的姓名。这些完成后，安化捷和护士们总会相互有力的一句“加油！加油！”然后一起迈开大步坚定地走向了污染区的隔离病房。

穿过清洁区、缓冲区（半污染区），就进入了隔离病房的通道，楼道里安静极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液的味道，洁净的地面一尘不染，透出地板砖原有的色彩。

经过简单的准备，安化捷和王志淼、许洋川就要进入隔离病房。她用手轻轻地敲了敲病房的门，门里没有听到声音，她停下，站在门口等了几秒钟后，一声“请进”才从门里传了出来。安化捷推开虚掩的门，阳光透过窗户，像一束束闪闪发光的金线直射到屋内地面上，浅蓝色的窗帘早被拉开，垂到窗户两边，素雅的小蓝花床单上躺着一个带着浅蓝色口罩的病人，在他黑色的头发下，一双悲凉无助的眼睛无神地看着进来的她们三个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安化捷通过两只眼睛传递着笑意说道：“您好，我们是这个班给您看病服务的医务人员，我是大夫，她们两位是护士，请问您贵姓？”“我叫杨晓明（化名）。”病人马上回答道。“哦，您好，您是哪儿的人啊？”“我就是门头沟的，家住在增产路龙山家园。”“龙山家园，离这儿不太远呀，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安化捷和杨晓明拉起了家常。“我爱人和一个女儿，上小学了。”“我家里也是个上小学的儿子，有些淘气的。” 这么聊了两句，杨晓明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抻了抻自己的口罩，护住自己的口鼻，然后说：“安医生，我总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有时候还想咳，您得给我好好看看！”“好的！”安化捷清脆地答应着。护士随即开始工作，测体温、量血压。王志淼把体温表递给了杨晓明，杨晓明顺从地接过表，夹在自己的腋下。“你以前有过什么病史吗？”安化捷询问着。“以前得过肾结石，小时候还得过肺炎，现在就血脂有点高，其它的就没有了，自己身体一直都很好的。”杨晓明干脆地回答。“好，请你把口罩摘下来。”安化捷吩咐道。杨晓明一手捂着口罩，一手不停地摇着说：“不行，安医生这可不能摘，我怕会传染给你们。”“我们都穿着防护服呢，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再说救治病人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啊，快摘下吧！”安化捷再次命令道。杨晓明不情愿地摘下口罩，安化捷看见他一双昏黄的大眼睛下，脸色也不怎么好，她知道他此时正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把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舌苔，给舌苔照张相。”安化捷看到他舌苔表面厚重，上面像糊了一层东西，且颜色发白。“这中年男人很可能熬了好几晚上了，胃口也不会好，哎！这新冠病毒搁谁不怕被传染上，这也是人之常情。”安化捷心里嘀咕着，对旁边的护士张苹说道：“一会儿就给他做个咽拭子的检查，再验个血清。” 经过一翻检查后，安化捷对杨晓明说：“你的病应该没什么大碍，等你的化验结果出来，最后确诊了，我们再商讨到底怎么给你治疗。”杨晓明心里没底，瞪着眼睛问：“安医生，您实话告诉我，我到底被传染上了吗？这几天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家里人也很担心我，我更怕自己真的得了会传染给他们。”“放心吧，没事！躺下休息！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安化捷边说边把被子给杨晓明盖在身上。

每个疑似新冠肺炎病人，会被安排一人一间病房进行隔离观察治疗，里面卫生间、空调、电视一应俱全，生活根本不是问题，主要的是这些疑似病人精神压力太大了。其实，何止是病人，安化捷她们医护人员第一次进隔离病区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一定的紧张。

从隔离病房出来，安化捷觉得如释重负，刚才忙起来的时候，由于精神专注，她似乎觉不到得累，难受和憋气。出了病房，她的嘴巴才不由自主地在防护口罩后面做了几次深呼吸，胸口也随着上下的一起一伏着。防护服穿的时间一长，由于护目镜压迫所致，她们都会感觉不同程度的有些头疼。安化捷有些口渴，但是绝对不能出去喝水，否则再进来防护还得重新去做，她还有好几个小时的工作要去完成，于是安化捷坚定地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继续工作。她从心底对自己说：你能行，武汉防疫一线上那么多医生护士，他们的工作强度比这里大多了，人家都能坚持五六个小时，我也行的。安化捷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紧张的神经舒缓下来，身体也一下子轻松、舒服了很多。

回到隔离病房护士站，安化捷要把自己班上病人的情况详细记录下来。她有着双重身份，既是进入病区工作的医生，又是院里和区级中医专家组的成员。过会儿下了班，她要从隔离病区出去到清洁区向区级中医专家组汇报工作，传发资料，让他们更方便了解患者的病情，开展中医治疗，然后再由组长主持中医专家组的讨论，共同给患者制定出最佳的治疗方案。

一上午紧张忙碌的工作就快要结束了，安化捷拖着两条有些沉重的双腿走出隔离病区。脱防护服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穿防护服，她们绝对不能接触到身上防护服暴露在外面的任何污染面。脱的时候也得严格按照规矩来，先在污染区门口脱掉外层的防水隔离衣、外层手套和一次性鞋套，然后双手消毒后才能出门，再在半污染区摘掉护目镜，脱去防护服。医院很是贴心，在半污染区给医护人员准备了一面镜子，她们要对着镜子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脱掉防护服。刚才工作穿着那身防护服的时候，她们真的感觉不到自己在出汗，可是出来时刚才脱掉最外层的防水隔离衣和现在对着镜子脱防护服的时候，安化捷明明看到了衣服后背上面有一层细密的汗水，她知道那是自己皮肤出汗呼出的水蒸汽。脱完防护服，安化捷伸手一摸自己的头发，也已经是潮湿的了。邓超开玩笑地说：“以后习惯就好了，这多好，就当一次很好的减肥吧！”安化捷也笑了，心想：照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也能瘦一圈。说着，她们就进入清洁区端着盆去洗澡了。下班后，安化捷还有一项任务，是要先向中医专家组汇报今天工作，然后才能去吃饭和回到她们的隔离宿舍休息。忙完这些，安化捷回到宿舍头一着枕头，她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第二天上班，安化捷在进入隔离病房查房的时候，她看到杨晓明的状态不错，就上前鼓励他说：“你肯定早就知道第一次咽拭子和血清的化验结果了吧，是阴性的，结合你的肺部CT，你应该就是一般的肺炎。”听到安化捷如此告知，杨晓明一下子从病床上下来，激动地手舞足蹈：“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媳妇！”“不过，你肺部的阴影还是有点小问题，所以为了确保安全还要再住院观察两天。”杨晓明仍是有些不安地问：“不是化验没事吗？怎么还……”“你放心吧，按照医生给你开的药积极治疗，一定会很快出院的，一会儿把咽拭子和血清的检查再做一次。”杨晓明听到这里，很配合地回到病床上。

当天晚上，安化捷主动给杨晓明发微信，介绍了不同类型的人感染新型冠状肺炎的症状不同，只有到了最后的检查结果出来时，才能确诊，请他要相信医生。

经过两次CT、咽拭子和血清的检查，专家组就能给这些疑似病人确诊了。安化捷心里清楚，在疑似病区最煎熬患者的就是等待检查结果，她每到隔离病房都能感受到他们想知道自己检查结果时那种被精神折磨的焦急无助的心情，她们医护人员必须要给他们宽慰、希望和坚定的信心。

杨晓明第二次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安化捷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杨晓明，你没有得新冠肺炎。”杨晓明激动地哽咽了：“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代表我和家人感谢你们医护人员没日没夜的治疗和照顾，你们真是守护生命的天使，真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啊！” 安化捷听了，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心里甜甜地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杨晓明向她们医护人员竖起了“大拇指”，表达了他由衷的敬意和感激之情。其实，她们医护人员觉得病人也都挺通情达理，很配合她们的治疗工作。医护人员在进入隔离病房敲门的时候，患者们总是主动戴好口罩，再与她们交谈，怕传染她们。每天有的患者还会给她们发来感激的微信。这些让安化捷她们心里面感到欣慰，即使再苦再累些，她们也无怨无悔。安化捷她们组都是年轻女性，都爱美，每次出了隔离病房脱完防护服，她们总爱顺便照照镜子。她们组当中最小的护士许洋川还不到二十四岁，当她们看见自己脸上由于戴护目镜而压出的或深或浅的勒痕的时候，甚至有的人会因褶痕而过敏，脸上起了一片片的红斑，洗脸时非常疼痛，但她们只要心中想到能为祖国早日战胜新冠肺炎病魔尽一份自己的力量，这一切就都值得。

杨晓明出院了，他主动要求和照顾他的医护人员合影留念，他知道，这段人生中不平凡的记忆会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一个病人的康复就是对安化捷她们医护人员最好的回报。在这场战“疫”中，安化捷作为中医人走进病区，使在我区抗击新冠肺炎中，中西医治疗结合得非常默契，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让患者早日康复，早日与家人团聚。

当我为了写这篇纪实文章隔空采访安化捷医生的时候，我让她谈谈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她说：“真的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肩上的责任，我们不想说工作有多苦多累，只有穿上这身衣服你才知道责任有多重，而且还有我们家人的支持与鼓励，会让我们充满信心与干劲，忘记了疲劳。我还想再说说隔离病区的护士，她们大多是90后，非典的时候她们还是些孩子，有的才刚上小学，如今她们已经能够扛起重担，冲在一线了，她们都在用自己的青春谱写着亮丽的人生乐章。”安化捷有些动情了，她接着说：“如果当时门头沟区有支援湖北抗疫一线的医疗队，我会第一时间报名的……”听着安化捷朴实平和的话语，我被她的心声感动着。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你们这些白衣天使就像开长在祖国各地沃土上的野花和小草，默默地妆扮着这多彩的世界，是你们用对生命的爱，滋润着患者的心田；是你们用真情无私地付出，让绝望的生命重新鼓起重生的勇气。

我要为你们而歌唱——你们这些用生命守护的白衣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