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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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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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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

毛守奎

麻花是一种大家都熟悉的食物,许多地方都有,恐怕要以天津大麻花最为著名。然而,在我的心中,老家的麻花最特别,不是因为它外形漂亮、味道咸香、口感酥脆,而是最令人难忘的家乡味道,是儿时的甜蜜回忆。

我老家位于晋南的黄河岸边,每到年根,家家备年货,无论年景好坏,也不管家境如何,忙碌一年总要庆祝一番,也是给自己鼓劲,给家人希望,更是给亲人团聚找个理由,使游子漂泊的心,能适时安放,大多外出的人,都要尽可能赶回家过年,也就是这个原因。

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吃喝穿戴玩,样样都要准备。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吃就更凸显重要。在所备的年货中,最最重要之一便是麻花。

麻花是用油炸的面食。炸麻花,这可是一个需要多人配合的工作,当然也是一个朋友们相聚甚欢的聚会。要在年三十的前几天,由亲戚或是街坊,互助着挨家准备。有负责和面的、负责炸麻花的,还有将面团魔术般地变成好看的麻花坯子的,我们管这叫搓麻花,当然还有打杂和烧火的。

老家的案板很大,很像是一张大的桌面,多是梨木做成的,案面油光锃亮。搓麻花的人,围坐在案板四周,一边开心的说笑着、闹着,或是家长里短的聊着,一边手不停地麻利地舞动着…这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小时候我非常崇拜能将麻花搓的又快又好的人,在我的心中,他们就是艺术家,母亲就是其中之一。…说笑间,手上的面团瞬间如同飞龙,腾飞变幻……我常常盯着母亲的手看,既是被母亲那娴熟麻利的动作所吸引,也是想偷偷观摩学习,期盼着有一天也能够像母亲那样神奇。

灶台旁坐着的是负责炸麻花的人,这个角色往往是父亲。父亲目不转睛地盯着油锅,看着翻滚的油,和那被油炸的滋滋作响的麻花,由于油烟的熏呛,他常常眯着眼睛,像极了是在思考,究竟是在想生活为什么如此煎熬,还是期盼生活像这油锅一样,热气腾腾、红红火火,我不得而知。

当然剩下的工作就是打杂和烧火,我一直是坐在最低处的火头军,虽然我常常撅嘴,但从未被晋级。

评判麻花的好坏,首先是色和形。颜色金黄透亮为上乘,外形硕大规整、麻股均匀、辫股漂亮为佳品,当然口感香脆是好麻花必备的底色。搓决定麻花漂亮的外形,炸则决定其颜色和脆度,金黄透亮、口感香脆,一定是炸工的功劳。至于烧火小子,现在想起来,一定也是功不可没,要不然老爸为什么总在说:看好你的火!

为了照顾老人,方便牙齿不好的老人也能共享这一具有特别意义的美味,要为老人特别准备。据说要用鸡蛋和面,好像还有其他什么秘决,反正炸出来的麻花,以酥软为上乘。记得小时候每年炸麻花时,妈妈总要单独和出一些面,好奇的我曾问其原因,得知原来是为奶奶准备的,我曾偷偷尝过,确实酥软好咬,但我还是喜欢原本的嘎巴脆。其实,这也是在利用传统节日,进行孝道的传承教育。

每家炸麻花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数孩子们了。一是能吃上一年只有在过年才能吃上的好吃的麻花,再就是那么多的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孩子们只要不过分的淘气,任由你淘,大人们也不会像平时那样,动不动就呵斥,哪有理由不开心。

前几日,发小从老家寄来了麻花,虽然并非春节,发小说,麻花已经是寻常食物,不必等到过年才能吃上,并且谁家也不用自己去做,满大街都有卖的。

是呀,社会在发展,人民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会再为吃喝发愁,家乡的人也有了比麻花更多更好的选择。而麻花于我,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食物,虽然做麻花的乐趣无处可寻,麻花也渐渐成了儿时的回忆,它是作为家乡的味道,已经植入我的基因,它是我对家乡的记忆,是我对家乡的牵挂,是我的乡愁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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