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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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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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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朵朵白如雪(外一篇)

杨丽丽

棉花在我们老家方言里被喊做“娘花”,我想多半是因为棉花的白,棉花的柔,棉花的软如母爱般的无私和温暖。

深秋时节,菊香荡漾,田地里的棉花也开成了一片雪白。远远望去,那棉花一朵压着一朵,如云朵,似雪花,成片成片的绵延而去,在蓝天阳光的映照下白的耀眼夺目,母亲站在地头满脸堆笑:“今年的棉花开的真好,又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棉花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从春天的播种到夏天的掐枝打顶再到现在的雪白灿烂,母亲是在照料着棉花,也是在照料着一个孩子,更是在照料着自己心中的希望。

母亲关心着棉花,也关心着天气。从一粒棉籽的泡发到一株棉苗的落地,母亲循环往复着弯腰低头的动作,而到了棉花的生长旺季,母亲还要一遍遍的松土、一遍遍的除草,一遍遍的整枝,还要给棉花除虫。大热的夏天,为了防止棉花被病虫害的侵袭,母亲瘦弱的身躯背起十几公斤重的打药桶,在棉田里来来回回的穿梭。药桶压弯了脊背,带子勒出了红印,汗珠如雨般从母亲头上滚落,但是母亲不能休息,母亲刚刚看完天气预报,就是要趁着大雨来临前撒好农药,不然如约而至的大雨会冲刷掉农药的药性。

棉花开了,母亲笑了,此刻所有的辛酸和劳累都被眼前盛开的棉花冲淡了,母亲捧着白云一般的棉花眉眼里多了喜悦,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又可以给孩子们做几床新棉被了,外孙子的棉衣棉裤也该重做了,还要给家里絮一床软软的新床垫。

母亲敬畏土地,敬畏能给她带来温饱的每一粒粮食,棉花的经济实用更是深得母亲的喜爱。母亲说:“棉花多少都要种点,不为了卖钱,就为了冬天能给孩子们添一身新的棉衣裤,十层单不如一层棉,有了棉花才能过冬啊。”小时候我们姐弟几个的棉衣棉裤还有棉鞋,都是母亲用打下的棉花给我们一针一线做起来的,那柔软的棉絮在母亲手里翻来覆去,一会儿就成了一件小棉袄,一会又成了一双小棉鞋。棉花的柔软贴心,让我们姐弟几个在寒冷的冬天始终被温暖包围着。直到现在我脑海里还能回忆起母亲一边给我们做着棉衣裤一边教我们背诵关于棉花儿歌的场景。那首关于棉花的儿歌也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棉花、棉花真奇怪,两季能开两种花,一季花开香喷喷,一季花开软绵绵,软的花儿能纺线,软的花儿能做衣,小宝宝,真幸福,穿着棉衣过寒冬。”

后来我外出求学,我的行囊里就有母亲给我做的一床新棉被,母亲说:“棉花的暖是最贴心的,什么被子也没有棉花被的温暖踏实。”我结婚时母亲按照家乡习俗给我陪嫁了八床新棉被,都是新下来的棉花,被子都膨萱萱的软和,那锦缎的被面上绣着喜鹊登枝,绣着龙凤呈祥,绣着百年好合......在阳光的映照下洋溢着温暖的色彩,煞是亮眼。我知道母亲从我结婚的头一年就开始盘算了,她虽然不说,但是那多种出来的几分棉花地就暴露了母亲心里的“小九九”。我知道母亲的心里装着她的棉花,但更装着她的孩子。

“花开不为人赞美,花放不求谁闻香。 只是献花送温暖,只是用花作衣裳。”我想这首诗应该不仅赞美了棉花的品格之美,也应该赞美了如棉花一般品质的母爱。

月亮底下是故乡

我一直都觉得月亮是游子们思念家乡的具象表达,也是游子们寄托乡愁的一盏明灯。中秋节圆润的月亮一次又一次慰藉了游子们离乡背井的躁动。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从十七岁那年离家求学,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每年的中秋节我都学会了在异乡用仰望明月来排遣思乡的情绪。还记得第一次远离家人的中秋节是在学校度过的,老师们为了缓解我们远离家人的情绪,召开了一个中秋茶话会,同学们齐聚一堂,一起赏月,一起吃月饼,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看文艺汇演,那些想念父母的小情绪就慢慢地在这欢声笑语的氛围内一点一点平复下来,而老师的宽解也一直萦绕耳边:“同学们,你们总要面临离别的,离别父母只是第一步,以后面临的离别将会更多,有句古诗说的好,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此时此刻,你们不是孤单的,你们的父母正在和你们观赏着同一轮明月,你们还是在一起的。”

工作以后,我成为了一名筑路工人,四海为家成了我的生活常态,而不能和家人过中秋节更是家常便饭。从高山的巍峨到平原的宽广,从城市的繁华到乡野的寂寥,漂泊的路上,每一处“阵地”都有像我一样背井离乡的兄弟姐妹。我们漂泊但不孤单,为了完成项目建设任务,我们每一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在中秋月圆的日子里,一如既往的奔赴“战场”赶工期,抢进度。我们常常也有抱怨,也有牢骚,可是我们知道,既然穿上了筑路人的工装,就是选择了志在四方,就是选择了四海为家,就是选择了更多节日里不能陪伴家人。因此,在更多时候我们学习会了望月思乡,学会了把每一片月光照亮的土地当成自己的家乡。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每每在月圆之夜给母亲打去电话,母亲总是理解而包容:“孩子,在哪里都是过节,俗话说的好月亮底下是故乡,你看天上的月亮照着你和我呢。”是啊,月亮底下是故乡,被月光照亮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每年中秋我不能陪在父母身边,可是我和他们看到的是同一轮月亮啊,他挂在天空还和小时候一样,我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他依旧是一朵美丽的花儿,在中秋之夜完美绽放,就是为了照亮每一个游子的思念,芬芳每一个游子回家的路途。

月到中秋分外明,每逢佳节倍思亲。如今,月到中秋,那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工地的每一个角落,我又一次在月光下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我知道我的乡愁在一地明亮的月光里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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