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山》
内刊会员
高丽敏
一
“听说咱们局又要被抽调一个人，去冬奥组委，谁去呢？”
“现在国外疫情这么严峻，奥运会各国都来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
周一中层干部会，大家齐戴着口罩，准备例会发言的时候，编研科的李季神秘兮兮地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料。安静的小会议室热闹起来。有的说肯定从中层干部中选，中层有能力有经验。有的说应该让年轻人去，年轻人精力充沛，头脑灵活。有的说应该让副职领导去，毕竟是代表门头沟区参与。
别人汇报的时候，朱羽伶走了神，她看到作协微信群马主席发了一条信息，号召会员为冬奥会创作文学作品，她收藏了信息，提醒自己到时候要完成创作。
果然，局领导说为支持冬奥会，还要抽调一个人去冬奥组委工作。近期个别科室工作可能有调整。局党组会研究决定人选。
朱羽伶想到了一个人。2008年局里也选派了一名工作人员到奥组委，负责档案归档。这个使命就落在25岁的刘琳头上。他刚入职一年半，因为家距离奥组委很近，就成了不二人选。刘琳是个机灵的小伙子，有礼貌热心肠，干工作不惜力，眼里有活，还特别会与人沟通。奥运期间，他抽空就回单位跟领导（已退休）汇报自己在奥组委的工作，得到在任领导的好评。奥运会结束，刘琳并没有回到单位，而是被市局借调，最后就留在了市局。
这次抽调也许是一个机会，尤其对于年轻人。应该不止朱羽伶一个人这么想。
散会后，李季悄悄告诉朱羽伶，要从王平镇调一个副镇长过来，调过来就任二级调研员。这个小道消息应该是靠谱的，据说李季的同学在组织部。
朱羽伶猜这个人选下周一就能揭晓，因为抽调任务听领导的口气很急。到底会让谁去呢？朱羽伶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她心里把中层几个人过了一遍，也把各科室的人过了一遍，感觉除了怀孕的苏锦辉、哺乳期的刘兰，有严重痛风的赵成，其他人都有可能，要是真的让她去呢？
二
冬日，太阳下山的时间是越来越早。下午三点以后它就精神不支似的，斜进宣教科玻璃窗的光，每一条都感觉腿软乏力，全没有正午那股强劲。四点半太阳就落下大西山，室内不仅暗下来，也会突然就感觉凉下来，要加上披肩才好。
每天靠窗而坐的朱羽伶都要根据太阳的角度调节卷帘。太高了，阳光直接晒到她脸上，太刺眼看不清电脑屏幕。太低了，阳光都被挡在卷帘后面。她和韩江雪，尤其是靠近窗台摆放的多肉，就接受不到阳光。
宣教科负责全馆的宣传工作，三个编制，朱羽伶是科长，韩江雪是三级主任科员，还有一个空编。
朱羽伶还有5年退休，现在被更年期折磨得焦虑失眠，人也胖了很多。莫名其妙她会一个人在办公室哭一天，喜欢安静的一个人，时常陷入虚无状态，感觉什么都没意思，对什么也没兴趣。看心理医生大半年，现在正在中医调理。好在单位工作不是企业那么节奏分明，全年工作基本都在计划之内。
今年重点工作主要集中在围绕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和迎接北京冬奥会。前一个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后者工作也开始逐步落实，作为科长她要考虑明年宣教重点。
近10年，她多次被抽调参与区人大换届、群众路线学习督导等工作，每一次都很好完成任务。今年身体状况这么不好，她也挺了过来。她跟韩江雪说这一年，吃了她五十年的药。所以如果抽调她，只怕自己现在的状态胜任不了抽调工作，不为别的。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一周工作。朱羽伶边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边问道：“小雪，一会儿下班准备去哪儿玩儿？”
“朱姐，我记得告诉你了啊。”“你没说吧。”朱羽伶其实也怀疑她这不是第一次问韩江雪，她现在记忆力真的与体重成反比。
“去海洋国际影城看《长津湖》，网上定好了票。”韩江雪答道。
听到长津湖三个字，朱羽伶想起来自己真的问过她了。虽然她还没看过电影，她还是跟韩江雪说了很多电影之外的故事，比如作为志愿军第一副司令员，后来又是代司令员的邓华将军。邓华将军在全民族抗战时期到平西斋堂川开辟抗日根据地，与宋时轮将军创建平郊第一个党领导下的抗日民主政府，部队被称为宋邓支队，他们会师办公地旧址就在西斋堂村，是文物保护单位。朱羽伶对地方党史特别感兴趣，这可能来自于家庭教育的传承，也跟她曾做过地区党史研究有关，现在党史教育作为全党学习教育的重中之重，她感觉《亮剑》《长津湖》《战狼》这样的影视剧作为宣教媒介真的太好了。
“哦，羽毛也说周日去看，她说网评特别好的一部电影，你可要多准备纸巾。”
她们一问一答说话的时候，韩江雪的手机响了，铃声是王菲唱的那首《传奇》。去年体育馆滑冰回来，忽然之间她就换了铃声，朱羽伶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才知道在滑冰的过程中多看了韩江雪一眼的人出现了，或者说让韩江雪多看了一眼的人出现了。因为两人同时钟情彼此。韩江雪谈恋爱了，这个属兔的大姑娘终于名花有主。
韩江雪正在赶下周一要交给主管审阅的文稿，关于冬奥会期间档案宣传初步设想的方案。她不急着接电话却问：
“朱姐，听说要抽调一个人去冬奥组委，是真的吗？”
“你这个鬼丫头，消息挺灵通，你是不是想毛遂自荐啊？”
“我倒是想去，可是我又不是学档案出身的，现学也来不及呀。”
“没听说要档案专业的，去谁还没定，党组会还要研究。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为冬奥会出力的机会，不仅代表咱们局，还代表咱区。”朱羽伶说的是真心话。
北京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座既举办夏季奥运会，又举办冬季奥运会的城市。东京夏季奥运会在新冠疫情全球肆虐的时候延期召开，北京冬奥会不能出任何差池。虽然现在已经是隆冬，但是从上到下，为奥运会的召开，所有工作人员、志愿人员都在努力奋力中，来自疫情的压力、来自国际不友好国家的抵制，将体育政治化的各种阻挠，都可能给冬奥会带来潜在危机。
韩江雪想去，因为千载难逢，又不想去，因为病毒真的很可怕，她明年还要结婚呢。
她并没有看手机屏幕是谁的来电，左手划了一下接听，右手仍旧噼里啪啦敲击键盘。是快递电话。
韩江雪和朱羽伶同事已经3年多了，朱羽伶快人快语又细心周到。她入职分配到朱羽伶科室时候，闲聊天中得知韩江雪在读大学的时候喜欢写网络小说，这让同样有文学爱好的朱羽伶平添好感。从刚才韩江雪的语气，品出了她更多的不想去。
办公室的光线暗下来，太阳落山了。
三
中午，朱羽伶也接了一个电话，是金泰伟业中介晨光店梁冰打过来的。
梁冰是店长，在金泰伟业中介成立之初就成了业务员。20年前，还是个小姑娘的梁冰坐火车，倒公交来到京西。干过超市收银员，宾馆服务员，也做过小小美容院的美容师。最后落脚房屋中介公司金泰伟业。她知道自己除了有能吃苦的本事，其他都比不了本地人，其实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爱学习。在中介没有人会教你怎么带客户，怎么拿下签单，只能自己学，偷着学。老话说学艺不如偷艺，也对也不全对。就算有人告诉你了，你也要自己摸索实践。靠着自己吃苦善学，梁冰从“0”单到“多”单只用了半年，从普通业务员到店长只用了一年。
这个江苏姑娘，加入了京西太平鼓业余表演队，北京举办夏季奥运会的时候，她还参加了地区迎接奥运会圣火的花会表演，是主力队员之一。从这个层面讲，梁冰对京西太平鼓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是有贡献的北漂人。北漂是历史，她早已经嫁为人妻，从外来妹变成京西媳妇，门头沟是她的第二故乡。
国际奥委会前主席雅克.罗格盛赞北京夏季奥运会是无与伦比的一次奥运会，梁冰觉得这个赞美也有她的一份贡献。因为，梁冰参加了地区所有场次关于奥运会的太平鼓表演，虽然自己不是运动员赛场场上为国争光，但是为了一次无与伦比的奥运会，让太平鼓舞起来响起来，这也是她一辈子都值得骄傲的事。
朱羽伶和梁冰之间建立起的友谊是13年前，源于现在住的这套三居室。
四
供暖以后，每到周五下班，朱羽伶就把办公室的花草浇一遍水。她养了好多花，尤其多肉养的好。
她是处女座A型血，做事认真执着，养花也不例外。中午别人午睡，逛商场，做美容，练瑜伽。她在摆弄一盆盆多肉。她网购穴盘苗、砍头苗，很少买养出状态的成型的。倒不是经济承受不了，她感觉自己用心养护，看着肉肉一天长大长壮特别有成就感。尤其是更年期，这些多肉给了她很多无法言说的慰藉，她感谢它们。
有时候看到朋友圈晒肉肉，就会私信讨教。慢慢知道了一些术语“徒长”“黑腐”“化水”的意思，并能够在养护中避免出现这些问题。这几年她买花花钱真不多，都花在买花盆颗粒土陶粒上了。
广口矮盆适合莲花座群生的，窄口高盆养老桩最好。买了做旧复古的，又想要可爱韩式的。买了紫砂的，又买陶瓷的。多肉越长越好，她撸下来的叶子又繁殖了好多叶插苗，就送给同事。连花带盆一起送。
她喜欢的紫乐、花月夜、冬美人、乙女心、吸财树、姬胧月、玉坠、钱串、可爱玫瑰、棒叶不死鸟、橙梦露、桃美人、秀妍摆在了办公室窗台上，每次浇完水，关灯锁门之前，她都要再看一下，仿佛是跟她们道别。
今天，她关电脑前把网上查的关于奥运的资料保存在邮箱，准备晚上回家开个夜车。2008年北京奥运的时候，她写了一首歌颂鸟巢建筑工人的诗歌发表在当时的《京郊日报》，转眼13年了，北京又将迎来冬奥会，她必须写点什么才好。
明天跟梁冰一起去看一个新楼盘，隐隐，朱羽伶感觉自己换房买房跟奥运好像有种冥冥中的联系。
五
梁冰带朱羽伶夫妇去看龙湖北辰揽境楼盘回来的路上，他们聊得特别开心，他们平时基本没有联系，却一见如故。朱羽伶上车后说：梁冰，你们南方姑娘皮肤真的是好，尤其是你更好，又白又嫩。“是吗，姐说话我爱听。您也保养很好，我们同事都说您看着像四十岁不到呢。”朱羽伶知道这是客套，心里是受用的。
那天，朱羽伶看到梁冰发朋友圈的楼盘信息后就跟爱人商量，是不是去看看这个新楼盘，毕竟羽毛也到了成家的年龄，虽然是女孩，准备一套也还是有必要的。丈夫对期房不感兴趣，说现在房市低迷，期房谁知道两年后是什么情况。朱羽伶说不是非得买，就是了解一下现在楼市心里有个数。
朱羽伶现在记忆不太好，却对13年前买房子的事记忆犹新。
那时朱羽伶女儿快要中考，他们住的楼房是朱羽伶父亲粮库分的家属楼，就建在三家店粮库旁边。两居室70多平米，女儿羽毛3岁时候住进去，当时让同学们好生羡慕。羽毛在这里顺利完成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二年，进入初三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晚上学到很晚。而不分昼夜进出的运粮车和火车的噪音成了严重干扰，还影响了睡眠。一天深夜，朱羽伶听见了隐隐的抽泣声，她推醒了丈夫，推开女儿房间的门，发现她正在偷偷哭，怕影响他们，用被子蒙住了头。
安抚了女儿，他俩回到自己房间同时说出两个字：换房。丈夫给出的条件是：急住，不买期房；不买电暖和没有电梯的楼房；不买老旧小区的楼房；高层板楼10层以下，南北通透。这些条件其实挺不好找房源。单说南北通透10层以下，3层以上就难。她把购房的信息告知了门头沟区大小10来个中介，最初各家都联系她，没少看房，可是一个也没相中。
梁冰帮朱羽伶已经超出了业务和业绩。梁冰说她老家的小妹跟羽毛差不多大，羽毛笑起来她们还有点像。为了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梁冰甚至犯了中介大忌：不惜与容家（一个门头沟区较大的房产中介公司）同行共享客户需求信息，只为更快找到房子。看房一次次落寞而归，想到女儿还要忍受噪音煎熬，朱羽伶急得满嘴起了溃疡。在梁冰地毯式排查下，终于有了结果，而且那么好。
梁冰清楚记得那天看房，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朱羽伶午休时间不用请假。那套房子原房主刚装修不到两年，跟新的差不多。因为工作关系，要搬到丰台区，所以就想尽快出手买丰台区的那套。
她打开楼门，全屋都是铺了浅胡桃色木地板，吊灯是简约中式，两个卧室都在阳面，客厅是落地窗，阳台很大，足可以当成花房养花和读书，整体厨房灶具一应俱全，都是方太大品牌。看完所有房间，就听朱羽伶高兴地说“就是它了！”
时机决定买入价位特别合适。买卖双方都很痛快，也就20多天，所有手续办齐，2008年底乔迁新居。这套房子成了北京奥运留下的纪念。谁能想到国家又要举办冬奥会了呢，也恰在冬奥会要举办的时候，朱羽伶又动了买房子的心思，这是巧合吗？朱羽伶也感觉有点神秘。
虽然对龙湖北辰揽境的房子不是很中意，在回来的路上，大家不约而同聊到奥运会后买那套房子的枝枝叶叶，感慨好像就是去年的事那么近。梁冰说那一年真的是太美好，每天都在跑业务和太平鼓表演中交叉穿梭，还不觉得累。这次冬奥会太平鼓表演暂停了，毕竟防疫是最大的事。
下车前，朱羽伶让梁冰再留意丽景长安的二手房，有好的给他们信息。
六
电影是晚上七点半的，下了班韩江雪跟男朋友去“渔芙蓉”吃烤鱼。男朋友于文凯在区融媒体中心采编室工作，去年在体育馆滑冰与韩江雪再现了成语“一见钟情”。韩江雪也感觉很神奇，之前为了她的婚事，退休的老母亲见了小伙子就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还到处让同学亲戚给她找。
韩江雪气得说：“您这样好像我是嫁不出去似的，这事是着急就能干成的事吗？要嫁还不快，一会儿要来个送快递的，来谁就嫁谁！。”这赌气的话着实让她老母亲吓着了，生怕韩江雪一冲动真的随便嫁人。婚姻不幸还不如不婚，这个道理她懂。后来再也不敢逼韩江雪相亲。叹口气，摇摇头，对韩江雪爸说：“这辈子我服过谁？就服我生的这个崽子了！”
那天韩江雪滑冰也是突发奇想，或者叫鬼使神差。大学的时候，韩江雪滑冰是系里高手，有冰上玉蝴蝶的美称。大学闺蜜有张体育馆的年卡，信誓旦旦地说为了北京冬奥，她要苦练短道速滑，让老外知道，我们中国普通老百姓的滑冰也是了得呢。雄心壮志还未筹，怀孕了。年卡收入韩江雪囊中。
韩江雪一直被老母亲唠叨，越唠叨她越宅在家里。收拾包，忽然看到了那个年卡，换衣服打滴滴就去了。于是遇见了于文凯。后来于文凯说他俩还有一个成语叫“守株待兔”，韩江雪属兔。于文凯是融媒体中心的后备干部，年轻有为，他做的片子好几次在市里获奖。他总感觉缘分是不期而遇的，在该到来的时候就会到来。
那天他换好冰鞋之后，就看见一个高挑姑娘，身穿粉蓝色毛衣外套，黑色长筒裤，象牙白色冰鞋，在滑冰场上翩翩舞动，宛若一只起舞的蝴蝶。随后他也滑进了冰场。他们就这样遇到了彼此。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 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
体育馆回家后，韩江雪戴着耳机一直在循环播放《传奇》。于文凯跟她做得差不多，一直吹口哨吹这首歌的旋律。朱羽伶发现异样的时候，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三个月了。朱羽伶知道后认为要不是她被更年期折磨得死去活来，应该早就破案了。时至现在她一直坚信跟丈夫的恋爱才是唯美浪漫，甚至在最昏暗的时刻，支撑她坚持下来的也是爱情。
于文凯一天跟韩江雪说：
“雪，你知道吗，我们单位同事说咱俩滑冰就像申雪和赵宏博。”
韩江雪说：
“我跟申雪那是一个雪，当然要像，至于你跟赵宏博哪像就不知道了。”
“同事说咱俩一起像，要不咱俩也再像点。”
“再像点？”
“像他俩结婚！”
“好啊，感情你拐弯抹角在这等着呢！”
韩江雪一下揪住了于文凯的一只耳朵，于文凯佯装疼得龇牙咧嘴求饶，韩江雪表面似乎有些嗔怒，心里却美滋滋。
眼下他们正在找人设计，准备装修滨河西区的婚房。
韩江雪怕辣，他们点了豆豉味道的烤鱼。韩江雪喝了一口银耳羹说：
“我们单位抽调一个人去冬奥组委，号召年轻人报名，你说我报不报呢？”
“当然报！机会难得！”“我要去了，你不怕我被传染，再说房子装修咋办？”
“咱们都注射了三剂疫苗不怕，装修还有我呢!”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太辛苦。”
“没事，有时间回来指导一下！”韩江雪听于文凯这么说也感觉没什么大事，心里想要不要周一就去找领导报名呢？
吃完烤鱼，正好看电影。电影刚放映不到10分钟，韩江雪就知道听朱羽伶的多带了几包纸巾是对的。长津湖战役，是抗美援朝战争第二次战役东线作战中，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下，与武器装备世界一流的美军，在朝鲜长津湖地区的直接较量，创造了抗美援朝战争中全歼美军一个整团的纪录。这场战役打出了中国军人为了革命理想、为了中华民族和新中国决胜之精神。如果不是怕别人笑话，她真想嚎啕大哭。她发现不仅是她情不能控，周围都是抽泣之声。于文凯攥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她感觉到他的愤怒导致的战栗。
七
事情并没有像朱羽伶预料的那样，周一未出抽调人选结果。韩江雪似乎也忘了这件事，工作中的朱羽伶和韩江雪都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朱羽伶关于2022年宣传工作大纲也初步得到主管认可，下一步就是听主要领导的意见。为冬奥会创作一组诗《冰与火之歌——致北京冬奥的建设者》如期完成。韩江雪和于文凯终于敲定了装修方案，下个月就开工。
韩江雪说好一阵没联系闺蜜级同事周丽丽，看来她两个儿子又到了感冒发烧季，入冬每个月都要高烧一次，苦不堪言。朱羽伶忽然想到李季说的那个调研员，至今未到。
一切都似乎平静下来，冬奥会倒计时50天，49天，48天……局里工作平静中有条不紊。其实为冬奥做什么不做什么，在特殊时期，界限不是很分明，比如在防疫成为第一要务的当下，每个积极配合，力所能及防疫的人，都在为冬奥做贡献。毋庸置疑，北京冬奥一定再次无与伦比。
这时候梁冰发来一条微信：
姐，丽景长安有一套两居，方便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