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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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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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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块坡地种乐呵

    李德禄

火村这个地方,沟壑纵横,山环水绕;这里有山泉滤集的常年溪,有上千亩沃土梯田,有绵延数十里的广阔山林。山乡美、山村美,然而昔日之美,却是对村人一种莫大的讽刺。

解放初期,在战争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村庄依然贫穷落后,不少村人仍旧住在破旧的石头房和低矮的草铺里,衣食住行都很困难。在我的记忆里,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之前,我几乎没穿过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吃食上,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几顿不掺菜的饭食。直到进入七十年代,人们才逐渐住进了瓦房之中,那时山乡虽美,却奈何无心欣赏。

“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这是东晋文学家陶渊明的田园诗之典句,亦是很多人向往的生活。他在诗中提到的“南山”,指得是江西的庐山。巧得是,我家乡火村最高的山峰也叫“南山”,其名气虽不及庐山,却也是“峭壁陡崖飞瀑布,奇峰秀岭绕云烟”。抗日战争时期,令日寇闻风丧胆的八路军、游击队就活跃在此山之中,时任县长的焦若愚就曾在南山上办公。如今火村的南山,一岭划东西,青峰锁双谷,闻名遐迩的旅游景区“双龙峡”就巧布在此山脚下。

有山岭则有沟壑,有沟谷必有平川,这是山区自然之形态。火村的南山脚下,距村约二里处有一处山坳,两道不算高陡险峻的山梁,将浅谷短壑分隔成三道沟港,靠南的名“南堰”,中间的曰“土港”,北边的叫“西台子”。这里,是我儿时经常玩耍之地,也是年少时经常来干农活儿的地方。

“土港”之所以得此名,顾名思义是指这里的黄土遍地皆是,所以又称“黄土沟”。在烧煤的年代,人们无论盖房砌墙,也无论搪炉子烧火,都离不开黄土。因此,黄土成为村人不可或缺的必需品,每家每户院中都有石头砌成的方池子,常年存储煤与黄土,俗称“煤堆儿、土堆儿”。村里200多户人家,因经年累月到“土港”沟里挖土背土,有的人曾为了背一篓黄土,常常被塌落的土石砸伤,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为了生存,人们依然无休止地掘挖,这里的坡冈上,掘挖的大洞小穴随处可见,沟港里千疮百孔,密集处形同蜂巢。我之所以对“土港”沟有着挥之不去的印象,除了在这里干些农活外,其重要原因就是经常来这里背土,不知挥洒了多少汗水?我18岁参军离开了村子,复原后在区、市工作,几乎就再没有光顾过这里。退休后,我经常回老家闲住,尽管也时常散步遛弯,但大都是围着柏油路转游,罕有到山坡沟谷游览。因此,熟知的“土港”沟变成了陌生地。

偶有一日,几个小伴来家中小聚,聊起家乡的变化无不感慨,有的说:“如今山村土路铺柏油,草棚变瓦房,穷山沟建成旅游区,农家有钱有粮,生活富足美满,这都是党的农村政策为广大乡村插上腾飞的翅膀!”有的说:“是呀,就拿西山坡的两梁三沟来说吧,‘南堰’那些裹脚布似的条子地,如今整成了种植示范地;‘西台子’那些坡沟窄堰也打造成了几十亩的红杏台,变化得让人不可思议呀!”

“黄土港沟呢?那儿还是‘兔子不拉屎,老鸹不搭窝’的黄土坨子吗?”我见他们没提“土港”沟,便急着问了一句。

一个小伴说:“有年头没去了吧你?真是不知有汉,何论魏晋?那才几拃远的地儿呀,就不兴自个儿去看看?”

另一小伴说:“唉,人家在城里滋润惯了,那个荒沟野坡的不去也罢!”尽管他们有讥讽之意,我却默笑无语:“是呀,是该去那儿看看了!”

初夏的清晨,我沿着山间小道曲折蜿蜒地走向“土港沟”,走出村子不远,便要爬500多米的坡路,尽管山道铺成了水泥路,但坡度却非常陡立,没走几步便呼哧带喘,汗珠儿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抹着汗水走走停停,时而有过路的“面包车”和“蹦子车”,他们客气的要捎我一段,我婉言谢绝了,仍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地坚持向上爬,终于攀上了“土港沟”的高台上,这里的地势豁然开朗,我真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我停下脚步,坐在山石上四下眺望,只见远山如黛,青峰似洗过般地清晰。坡冈上的灌木丛披满了新绿,沟渠旁的多色野花在绿草中昂然绽放,山风轻拂,吹来缕缕清香。层层的地堰里,新翻过的土地上,扒好了一道道整齐的畦埂,形成一块块黑褐色的长条格子。地中的梨树,坡畔的李子树,皆打好树盘浇足了水,枝叶间的花骨朵密匝匝的舍苞待放,俨然一幅活生生的闹春图。

地堰里,矗立着几座一人多高的草木堆,远远看去,烟气从厚盖的土层里钻冒出来,袅袅升腾起条条直线,真有点“大漠孤烟直”的味道。这是一种人造土肥,人们将山坡上的荆梢、地堰里的秸杆蒿草割下来码放成垛,四周披上厚实的土层,形如一座座土堡。人们在底部留下的通风孔处点着火,这是山村人常用的熏肥方法,又称“沤洼堡”,也是我年少时在山上常干的活茬。

土堡内的烟气无处可去,除少量从土层缝隙中钻冒出去,大都在土包里转来转去。这些柴草在适宜的温度和少氧的情况下微火慢燃,待柴草燃尽成灰时,被熏染的披土亦完成了由土变成肥的过程,成为含有氮、磷、钾较高的人造土肥,它不但能改善土壤性质,而且可作基肥或追肥之用,尤其是种士豆,最认可的就是这种草木灰。

望着远山近冈,我不由感叹:“呀!这儿还是我记忆中的‘土港’沟吗?哪里还有昔日满目疮痍的样子?变了,全然变了,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这山冈坡沟整治得梯田层层,花果满沟,是谁的巧手将这荒坡野沟装扮得如此靓丽?”

山路旁有一道木梢编织成的栅栏门,地堰的北坡根儿搭着一个简易的木棚,一老者在一张旧藤椅上仰躺而坐,一顶发黄的草帽盖住了脸,脚旁扔着一把带着泥土的锄头,看来他是锄地锄累了,坐在棚口享受阳光沐浴呢。

我顺着栅栏门轻步走到棚口,来到老者身旁:“你好,这是你的地呀?”

他依然仰躺着:“谁呀,大呼小叫的?”

“是我,没事来这儿遛达遛达!”

那人掀开草帽一角,从缝隙里向我打量着,突然站起来:“哎哟嗬,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同学吗?你,你咋跑这儿来啦?”

“哎呀是你呀?退休了闲得瞎逛,要知你在这儿,我早就来啦!”

我俩不仅是中学同学,还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发小。这块地原本是他一个亲戚的,人家外出了便托付给他。他笑着说:“土港沟的位置偏僻,沟浅地窄缺肥水,而且地里果树多,种庄稼长不好。他接手后,几乎整天价泡在这儿,开荒垫土、割梢子熏肥、接管子引水,费了老鼻子劲了。这不,好歹也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了!”

他尽管有些自贬自嘲,脸上却显露出一种自豪。我笑着说:“老同学,你把满沟满港的‘黄土坨子’倒饬得如此靓丽,真是盘活撂荒地,坡土亦生金呀!”

“唉,甭咬文嚼字的了,咱呀就是劳累的命。村里分给我几分薄地,鼓捣了几年好不容易有点模样了,这不又到‘土港沟’里甩汗珠子来啦!啥贡不贡献的,种地是咱的本分,地撂荒了心疼,哪像你们端国家饭碗的吃喝不愁,风雨无忧呀!”

“老同学,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人呀是各有各的喜,各有各的愁。瞧你,虽说花费了气力,可收获了丰收的喜悦,这是很多人体会不到,也享受不到的。就拿咱们小时上山干活来说吧,无论谷子玉米,无论山药豆角,只要是稍微有点儿收获,就乐得屁颠屁颠的,那种感觉,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呀!”

“行呀你,看来还没丢掉农村人的本色!”

“哪儿能呢?不过说起来,你也真不容易,摆弄这么多地,打那么多粮,收那么多瓜果梨桃,即便不是富得流油,那也是要嘛有嘛,比我们挣死工资的可活泛多了!”

“嘿,这叫萝卜豆角,各有各的好,土豆白菜,各有各的爱。咱村里过去,同样是这些山水,这些土地,但人们却守着宝地受穷。如今山水依旧,人们却都富足了,为啥呀?这都得念咱们党的政策好呀!老同学,我不是个随便喷唾沫星子的人,说话不能昧了良心,咱俩都是国家同龄人,国家从一穷二白,到如今的繁荣昌盛,这可都是咱们眼瞅着走过来的,谁要是乱嚼舌头根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同学发自肺腑的心声我感同身受,改革开放之际,我在区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党中央连续中央一号文件,制定了一系列农村发展政策,广大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经历着京西革命老区的历史变迁,见证着农村由贫困到富裕的快速腾飞。就拿我老家火村来说吧,上世纪,经济大潮涌动了人们的心思,山村人固守家园的观念动摇了,许多良田荒芜了,许多人离开了村子进城打工。那会儿,山村里不少人家搬空了,许多院子变成荒宅。村夜寂静,只有微弱的灯光告诉人们,这里还是村庄,这里还有人烟。党的农村政策使村人穷则思变,自筹资金,兴建了旅游景点,山村不再孤寂。

打工的人们相继回来了,荒芜了的土地长满了庄稼,山坡梯田植满了果树,随着旅游开发的兴盛,山南的、海北的、京城的、本地的,车水马龙,游客如溪。家乡的山村,就像一幅画,一条宽阔的柏油路贯通南北,华美的文化广场,塑像雄立,红灯高挂;街心公园郁郁葱葱,繁花似锦;整齐的街道干净如洗。昔日不起眼的山沟沟,如今却成了城里人趋之若鹜的香饽饽。

一个山村的变化,折射出一个国家的变迁,“土港沟”只是村子里一条不起眼的小山沟,但它的巨大变化却是我国改革开放伟大成就的缩影,老同学发自肺腑的感叹,我再次体验到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我由衷地说:“对着哩老同学,做事不能忘初心,做人不能忘根本!”

“是呀,咱是农民,种地是本分,做好自个儿的事,就是报党的恩!”

“你呀,一个人鼓捣这么多地,也真算是个能耐人。要搁我,早手忙脚乱的找不着北了!”

“不是你不行,是多年不干农活儿手生了。咱农村人呀,天生对土地有种特殊的感情,坐在田间地头就觉得心里踏实。每天遛遛达达来这儿干点活儿,出出汗水,看看草绿,闻闻花香,说白了,咱种地种得是啥?种得就是个心情!”

“老同学,地是人的脸,区分勤与懒;活儿好不好,区别拙与巧,瞧你这地块梳拢的,就像打扮一个漂亮的姑娘,舒心、养眼,你是付出汗水,乐在其中呀!”

“嘿嘿,还真让你说着了,这地呀还真挺掏良心,没少填补我,咱能不乐吗?”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地就跟你似的也知道恩报嘛!”

“得得得,甭拽了,老友相逢,无酒有茶,走,棚里歇着去!我俩笑着走到木棚里,他拎着小水桶去坡根角处的水泉里舀水。我俩都已是古来稀的年纪了,看他身板硬朗,精神矍铄,而我爬了一段坡路便气喘吁吁,真得好生锻炼锻炼了。人们常说心有念想人不老,人有事做心年轻。我要是有片地,也像他似的天天糗在地里该多好?其实,我弄地块,还真没指望它有多大收成,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像他说的那样种个乐呵。但我知道这不啻是痴人说梦,虽然我是村里的人,却是城市居民户口,村里不可能把地分给我。

老同学回来了,把水倒进壶里,坐在电炉子上,不足一袋烟的工夫,泉水沸腾,壶嘴噗噗的直喷热气。我从手提包里取出今年的新绿茶,倒入玲珑剔透的玻璃杯里沸水冲之。立时,那绿中泛金、黄里吐翠的叶芽,翻江倒海般地上下浮动,在水中缓缓舒展着自己的身躯,茶杯里立马飞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龙井呀,还是你们会享受,我这儿只有黄芩茶,今儿个呀,我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就沾你点光吧!”我俩品着茶香,开心地聊着,什么上树掏鸟儿,下河逮鱼儿,偷吃瓜果梨桃等等,都是儿时调皮捣蛋的过往,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似乎又回到儿时的童真。蓦地,我想到唐人孟浩然的诗:“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聊着聊着,不知怎地又聊到种地上。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我看你还没丢掉种地的情分,这沟沟港港里的荒地有的是,只要肯下工夫,随便扒拉一块都肥的流油。要不,你在我这儿弄片儿地种种,就当是闹着玩呗。嘿,我跟你说,只要活儿一上手,你肯定像被勾了魂儿,就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老同学,你耗费那么多力气,我却坐享其成,这不合适吧?”

“恕我嘴直,你想多种,就去开荒地,若只想玩玩,扒拉一片儿足够你耍弄的。朋友无虚,你明儿个就来,我正愁一个人闷得慌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进了“土港”沟,老同学给了一块约七八十平米的熟地。我很过意不去,因为同样是种地,我只是为着休闲娱乐,而他毕竟是以劳作为主。这地块虽小,对他来说就是白白扔掉到手的收成,说心里话,我尽管有点于心不忍,可在种地念头的驱使下,我还是欣然接受了。

“愣着干啥?抄家伙!”老同学吆喝了一嗓子,立马拎了几桶自熏的草木灰,均匀地撒在地块里。我赶忙拿起铁锨翻地,不大工夫,身后留下一片松软的土地。老同学拿起钯子,在新翻的地里扒畦打埂,这一通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我累的坐在地头甩汗珠,喘粗气,他却没事人似地笑着。

农村长大的孩子,没有不干农活的,对于耕耩锄耙我并非全然不懂,只是撂生疏了,需要重新适应而已。歇足了,我先种了一畦扁豆,种了一畦莴苣,一畦黄瓜,畦埂上簪种了水萝卜。然后我在畦地刨土坑,准备种土豆。我在每个坑与坑之间拉开约一尺半的距离,为得是使秧苗通风而又不争营养。挖好了坑,我在每个坑内撒上一把草木灰做基肥,铺上一层湿土后,将切好的土豆种儿轻轻放进每个坑里。然后用脚踩实,这样既可保墒,又能使秧苗深扎根多结果。

土豆的学名叫马铃薯,也有叫“洋芋”的,山里人管它叫“山药蛋”。土豆耐旱,种得不能太浅,种子深扎根,憋着结出的土豆才能个大蛋多,因此又叫“土憋蛋”。老同学看着我自个儿摆弄,站在旁边始终没吭声,等我忙活完了,他乐呵呵地说:“行,小鸡撒尿,有点道道,还挺像那么回子事!”

自从下了种子,心里就种上了希望,心里就像有根绳抻着似的,吃过早饭就往地里跑,恨不得秧苗儿早些拱出地皮来。我天天守在地旁,大约四五天后,突然发现地皮裂缝了,豆角苗儿和黄瓜苗儿终于拱土了。一棵、两棵、三棵,一行、两行、三行,我兴奋地拉着老同学的手说:“快来看呀,苗儿出来啦!”不等他说话,我又说:“瞧,苗儿的茎杆又粗又壮,上面顶着一对豆荚,嫩嫩的、黄黄的,我似乎看到黄瓜豆角啦,绿绿的,长长的!”

又过了两天,莴苣苗儿小心奕奕地探出头来左顾右盼,很快长成一畦密匝匝的新绿;水萝卜悄无声息地从地埂上钻出来,没几天叶子便绿格盈盈的。土豆是最后才滋出来的,几片带着绒毛的叶芽儿,一出土便显示出碧绿的茁壮。这下,我可来了劲儿了,每天走进了干净的地头,一刻不离地看着幼苗的成长,一遍遍地数着新出土的棵数,每出一棵,心里便增添一分欢喜。我适时地浇水锄草,间苗培土,像伺候自个儿孩子似的精心。

个把月过的去了,几种菜蔬竞相茁长。那些黄瓜和豆角苗儿非常神奇,有的人一辈子都很难找准自己的位置,可它们不论离架竿多远多偏,却总能灵动而准确地满爬在搭好的架竿上,舒展自如地爬蔓、开花结果。土豆秧儿黑绿敦实,虽高不盈尺,顶端已开出白色小花。老同学说:“人们常说‘土豆秧上花,根下必有果’,开花是结果的象征,到了头伏天,你就能吃上自个儿亲手种的山药蛋了。”

我天天爬高坡,不但走路轻盈了,肚皮也眼瞅着瘪塌下去。每次村里人见着我都玩笑地说:“又上班去呀,这么忙活图啥呀?”

“不价,这叫出工遛弯,图得就是个乐呵!”

其实地里没那么多活儿,大可不必天天跑,可我打心眼里就是想去,要么是蹲在畦边上听听风拂柳,看看花草长;要么是在地头不停地转来转去,明知道转不出啥名堂,可就是想转。若赶上下雨天或外出办事,心里就甭提多着急了,恨不得一下子跑回地里去。人们常说,男人转地头,女人逛商场,这都是看似不累却是真累的活儿。我在地头转悠当时没啥感觉,回到家里身体就像散了架子,看到我如痴如癫的样子,我爱人玩笑说“你呀,都快走火入魔啦!”

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莴苣和水萝卜已是我家饭桌上不可或缺的点缀,土豆开出希望的花朵,黄瓜、豆角也都不断地摆上餐桌,自己亲手种出来的果实,看着美,吃着香,心里甜呀!丰收了,头茬儿的莴苣和水萝卜,我毫不吝惜地送给了老同学,他知道我是在表达谢意,二话没说便欣然接受了。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我们忙着、累着,心里却乐呵着。每天干完一阵活儿,和老同学就坐在木棚口的树下喝茶闲聊。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清风、绿树、花香。新朋老友时不时地带些酒菜熟食,来地头小酌几口,一壶浊酒喜相逢,人间有味是清欢。我们无拘无束地笑闹不停,把林中的鸟儿都惊动了,颠着尾巴翘立枝头,也叽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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