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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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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3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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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的歌者——读马淑琴老师的诗歌

陈瑛

诗人,有着饱满而浓烈的表达,有着民胞物与的共情,在文字的热烈交锋里,完成对世界、对人生,对万物的浩大叙述。诗歌是“我”世界的升华,也是“我”世界的再造。诗人的寄情于物,不是泛泛而谈,而是言之凿凿的具象表达。就如同读马淑琴老师的诗,她写的是门头沟的山水,写的是永定河里的浩荡,但往往我们从诗里能看到更有内容的外化之情,情感的升华来自于对事物感同身受的对待,来自于内心深处对故土的感恩与回赠。

一个诗人,往往会背负更多来自心灵深处的羁绊和眷恋,他们以天然的对万事万物的敏感与探索来完成对一切物象的书写。马淑琴老师诞生于门头沟的山河之中,历经了古老山村变迁的历史,与山村骨肉相依,更是作为一名门头沟人带着浓厚的热爱与对故土的反哺之情,投入到门头沟的山河之中,又从门头沟的山河故土里升华出对广域之下的土地的崇敬与爱,以凝于笔端的厚重和饱满的情感来描述她对山河大地的敬仰与膜拜,我称其为一位山河的歌者,把故乡的一山一土种到血脉里,又脱胎于故乡的山土人文上升到对祖国山河土地和对人民的热爱。

永定河是她的亲情之河,生命之河,正如她常用的笔名“西岸”。就是站在京西门头沟的广域故土之上,匍匐仰望永定河水的浩荡与不息,她将自己真正融入一条河的生命,以京西儿女对于河的信仰写出了河的光辉,正如她的诗集《母亲是一条河》,宏大的叙述了河的历史,河的故事,河的前世今生,她将自己的生命,甚至将祖祖辈辈的生命都融入了一条河的历史之中,正如她说:“父亲是永定河里的一条鱼/他把大河当成衣裳/水大时是长袍/水小时当马褂儿,随意穿,也随意脱。”生动阐述了在河里生长的父亲,这种情感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是她见证了父辈乡亲依河而生存的历史,从而完成了她对河的认知。

她曾巡河而上,寻找永定河之源,以朝拜母亲般的虔诚去探索、去追寻河的前世今生,正如她说:“从自然到艺术,一条诗意的河流从三百万年前,沿着跌宕的岁月时空流过来,273条支流的汇入,纳入我的想象、情感流成自然与人文的诗意图腾”。正因为这浓烈的情感,让她怀揣着这一条河的生命,凝化于笔端,将河的浩瀚与河的血脉写进了门头沟的历史,写进了乡村文化的传承之中,由此而诞生了《母亲是一条河》这本诗集。把一条河诗化,需要通透于河的历史,需要有书写的能力,更需要情感的赋予,这不单纯是书写一条河的伟岸,更多的是书写这条河的生命,她完成了诗性与人性完美结合,用诗的语言写出了一条活生生的河,一条不息流淌的河。马淑琴老师在浓烈的情感交织中,完成其宏大的叙述,赋予山河更多的内涵,我想,这就是山河的歌者。

在读马淑琴老师《母亲是一条河》这本诗集时,在感叹于语言的丰富、情感的丰满之时,我更觉得是在读一条河的历史。读诗如读史,这是诗歌更高一层的境界,诗歌在完成了语言的完美组合之外,所呈现的境外之意,所隐喻表达的情感,与文字是同等重要的。文字可以无限短,文字也可以无限长,当我们用诗歌来抒发出内心对于万事万物的情感表达之时,诗人完成的是一种内心的自我救赎和对时代的书写,个人书写的情怀融入到时代的山河里,不但需要笔力,更需要心力。

然而书写时代的能力不是每位诗人都有,将小我的诗意放置于家国情怀之中,这是诗歌大我的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满江红一词压两宋。李清照的一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压过她“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小我之情。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家国天下是一种君子情怀,也是一种气节,在诗情画意之中,具有血性与人性的家国大义情感表达,更能激发民族的骨气。诗人既要做山河的歌者,还需要有书写时代的能力。而马淑琴老师就将自己的笔力与心力融入到对山河故土的抒情之中,诗性觉醒的光芒在一次次的激情迸发中,完成了对于历史,对于时代的书写。

诗意的种子是天然存在的,她带着诗人的灵性,用感恩与仰望的姿态去看永定河的流水,去感悟群山的壮丽,去发掘人民的可爱。诗性的萌芽需要用情感去激化,从而完成一个人到诗人的蜕变。多少年来,她将门头沟的山水,门头沟的人,门头沟的事,门头沟在历史洪流中前行的姿态,融入到骨子里。诗,是要用心栽培,要用血脉浇灌,要用理解万物的情感去触摸,才能真正长出带着泥土芬芳,扎根大地的诗歌来。正是这种大我的情怀,让她将对故乡的爱投入到对山河大地的书写之中。

正如诗人王世尧说她是一个有着诗性灵觉与生命粒子的诗人,称赞她:“从一个戴着蝴蝶花的小女孩,做出格局岸然的华丽转身”,我以为诗性的灵觉让她有了岸然而宏大的格局,这是一个成熟的诗人,饱经岁月沧桑后坚定的用赤子心怀来展现自己的无疆之爱,她坚定的走着用文字书写时代的步伐,不紧不慢,以一个诗人对于历史负责,对于人民负责,对于山河负责的态度,来倾尽自己的力量书写。她坚定的走着现实主义创作的路途,勇敢而又孤绝。

只有臻于善意的书写,宏大的构述,情感的赋予才能写出:“大山的墙很厚/厚得看不见遥远的门/大山的门很远/远过山里人一辈子的光阴。”纵然她写的是门头沟,但是在祖国的疆域之上,却又仿佛在说着所有的山里人,这种铺面而来的悲壮与共鸣,是所有山里人的心声。她那无疆域的乡愁根植在每一位远离故土之人的心中,写出了人内心的期盼。

山河的歌者,需要有共情能力,马淑琴老师的共情是她难得的诗人的光热,她能感同身受于一切有意义的物象,从而发出内心的呼唤,正如她写下的《雕像里的母亲》:“母爱的疆域/胜过海的辽阔和深远/母亲/您不仅属于山/也属于海/属于陆地天空和日月星辰。”她用博大的的语言书写母爱,唤起无数人对于母亲的情愫,表达了无数人对于母亲的仰望,让这重逾千斤的母爱有了文字的具象表达,有了现实的情感追溯。这就不能不说她广为人知的诗《最后的麦子》,在她的笔下,麦子是有生命的,正如她所仰望的永定河,她的情感脱胎于对故土的深情,又将这份深情赋予悲悯与感同身受的强烈情感,“麦子放慢了成熟的脚步/麦子想在地里多呆几个时辰/最后的麦子半青半黄/最后的麦子相拥而泣”。她赋予了麦子诗化的语言,又平实的道出了麦子的悲壮,她寓情于物,把麦子比喻成迁徙的人们,她唤起了无数迁移故土的游子的内心知觉,她不是在写麦子,他是在写迁徙的人们,写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为了大局利益所做出的奉献和牺牲。

用自己的语言写属于这片土地的诗歌,从而引起情感上的共鸣,这就是山河的歌者,是书写时代的能力。“麦子大义凛然/从容完成最后的收获/然后切断根脉/阻断轮回”他们毅然决然用迁徙故土的牺牲来成就大义,这是移民百姓最为壮丽的牺牲,她用诗阐述了百姓的伟大,凡是人民的,都是值得歌颂的。这是山河故土里值得被记取被书写的历史,是一首真正写进时代,写进移民百姓们心里的诗,她以最后的麦子将南水北调移民百姓胸肋中的疼痛,和中国大地上的人民的可爱可敬表达得入骨入心。壮烈的震撼由此铺面而来,让人留下泪来。

诗歌的记录比历史更有温度,因为它将饱含悲呛的壮举用情感来表达,由此而更能感同身受于伟大的人民为时代所付出的牺牲,由此而让历史更有血有肉。

一位真正的诗人,从来不矫揉造作于小我之情,他们升华了诗歌的本身意义,如时代的呐喊,将时代的记忆诗意化。我们或许更需要这样鲜活而具有内涵的诗,因为诗的本质作用是传播美,宣扬爱,记录时代,记录历史,记录山河,记录人民。

最后借用前辈大师谢冕的话,我以为这是对马淑琴老师的诗歌最高的赞誉:“迎面扑来的是泥土的芬芳”,“她的诗是未经打磨、看来也无须打磨的本色。”那是泥土的本色,那是山河的本色,那是人民的本色,那是时代的本色。一位京西儿女,永定河的女儿倾尽自己力量,用无疆之爱,从泥土中长出无数的芬芳,成为一名扎根大地的山河歌者。

2023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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