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的风景（外一首）

李全军

我是来自银河的使者，飘下时

身上缀满了尘世的风雨

跋过土黄色的苦涩

涉过水晶般的弱水

苦涩里不乏各色的花草

像苦中作乐的侠客

嬉笑着，伸展着

我看到弱水深处一座闪烁的亭台

像从午夜里伸出白色的手臂

在频频地招手

或是，声声呼唤着夜行者的名字

我的脚印延伸的小路上

芳草和山花，融化成

一片片不知深浅的沼泽

水里，淹埋着参差的哭泣与歌声

我的身影飞过亭台时

那些白色的手臂呀

已然分化成凋零的尘泥

我的坠落让地狱之门慢慢闭合

我的穿梭让银河之路跌宕波折

看，每一寸脚步的挪移

都是对世俗的宣战

听，每一次翅膀的扇动

都是对心的诺许

收拢臂膀上的风暴

小憩在沼泽与亭台的码头

偃息脚下的旗鼓

风景，这边独好

寻岸

乡下的大山里

藤蔓缠绕着屋脊

瓢虫的舞姿

常常会引发南坡沟里的山洪

有几只大小不一的童鞋

从土黄色的水里漂来

聚集在水泉旁的碾道边

大山里没有岸

或者远处的平原

就是那群山的岸

城市的深巷里

穿梭着许多陌生的邻居

清晨他们从同一个端点

走向那不同的另一个端点

傍晚时分又收回到深巷里

就像一碟反复回放的磁盘

于是我猜城市的岸在深巷里

或者在清晨散去的端点

然而在大山和平原的交汇处

家鹅和山鸡在和谐地嬉戏

在市巷与发散的端点间

追逐公交车的骑车男孩

和长发探出车窗的女娃

依依不舍的笑容

在空中相叠，于是我猜

家鹅或许是山鸡的岸

马路或许是城市的岸

我从大山漂泊到深巷

穿越平原，趟过马路

有时跋山，有时涉水

却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岸

我跟随着太阳的脚步

寻找银河的彼岸

我执着于家乡的飞燕

在其屋檐下筑搭起富丽堂皇

然而银河水宽，天堑如渊

于是我化作一阵清风

在秋日即至的角落里

翻阅那被遗弃的古籍——

一页，一页

一章，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