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外三首）

杨雪

焦骨牡丹没开的每一天都不真实。

四月的这一日，

我又一趟又一趟的，

去看牡丹含苞的样子。

芍药积极要做花替，

不过我认出了它的叶脉，

芍药就羞红了脸。

每一天每一天都不真实，

风每天都呼呼着，

又冷又凉的。

不喜欢这个春天，

这个春天我被海藻面膜包围着，

丑成巫婆的模样。

在等牡丹开的那天，

乌梢蛇也该出洞了，

要是你在鸟窝盘踞的枝头攀爬，

看见了乌梢蛇，

一定也会像我一样，

叽里咕噜滚下山来。

好想种一棵重瓣樱啊，

那下雨的时候，花瓣跟着雨水，

溜溜哒哒就去了污泥坑，

谁也不用再荷锄葬花，

尘归尘土归土的，

最相宜，

每一天每一天的，

等花的日子都不真实。

鹤舞

跳不完一组鹤舞，

敛起半边裙裾，

光脚踏泥，我悄然离去。

悄悄去寻找被我失落的玻璃鞋。

前方月光如银，

我是炼银的人，

看待月亮如同雪莲的心。

前方歌者如泣，

我是驯鹿的人，

看待额尔古纳河如同盐的心。

前方鹤呖鹿鸣，

走不完丛林的倒影，

满地茵陈，

满地黄岑，

看不到极光，

我只能放声嘶唱，

属于你我的，

纵情离歌。

只有你

下午忽然想写一首诗来着，

又觉得很久没写了，

有点可笑。

还是喜欢你读古文的样子，

也想和你一起头碰头读同一篇文章，

连字里行间的见解都一样。

我曾无数次哭泣，

在路上，在雨里，

在芦苇丛旁，

在山坡上。

也无数次漫步，

在路上，在雨里，在芦苇从旁，在山坡上。

在满树黄叶的初秋和碎雨中。

那一年我踟蹰在及膝大雪时，

烟花迷茫了整个海洋，

台风漩涡飘移，

要纯净水稀释鲸落时，

只有你。

走散

抵达山的时候，

你说桃李都开了，

抵达海的时候，

你说杏花都开了，

再启程去向八百里太行，

你说梨花也开了。

走过山海的距离，

我始终不能和你，

看三月氤氲，四月萌荫，五月艾草，六月烟云。

北边雁门关阵阵硝烟，

你看得见吗？

若看得见，

未来就交给我，

让你对艰难困苦视而不见。

若看不见，

也交给我，

让你总归对苦辣酸甜隔绝不见。

我们彼此走散，

你的微笑，

是余生梦里摇曳的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