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克
社区专干
社区专干、社区工作站副站长刘和平前天突发脑梗住进医院,一下子丧失了意识。社区王书记为此心疼不己。两天来,刘和平和他一起工作的情景总是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在眼前闪过。
五年前,刘和平报到上班时,就是王书记接待的他。刘和平当时留着一个小平头,上身穿一件夹克,胖墩墩的,不大的小眼睛炯炯有神。谈话间,了解到他之前一直开出租车,近年来出租车让电商平台给挤压了,就不干了。在家一年多,就是整日照顾卧病在床的年近八旬的老娘。“是,手头上确实不宽裕!想出来找一份事情做,好贴补一下家里。”入职几年来,刘和平干活不惜力,能吃苦,也肯动脑,后来还当上了副站长。一天,社区8号楼有一个胖子突发疾病,救护车来到楼下,由于这座老旧楼楼道狭窄,担架不好使用,刘和平冲上去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一个人把将近2百斤的病人给背下楼来。社区百姓们平时说起刘和平,都竖大拇哥。
然而,对刘和平在工作站也不是没有杂音。刘和平分管经费保管和使用,平时遇到花钱办事,对大家都是丁是丁卯是卯,也会得罪身边人。他住进医院第二天,就有件事风言风语的传到了王书记的耳朵里。一周前,一家公司为了献爱心帮助社区孤寡老人解困送来了一笔钱,目前还没有落实下去,现在不知道下落了。有人说,这事肯定说不清了,刘和平不能与人正常交流了呀!他家日子不好过,也没准儿早归到自己家小金库了。
为此,王书记还带人一起到医院找刘和平了解这笔费用的下落。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比划,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这天傍晚,大家都下班了,王书记再次来到刘和平的办公室。他坐在刘和平平时坐的椅子上又梳理了一下思路:和平平时不是个糊涂人啊。他边琢磨边打开抽屉、书柜。翻开一个本子时突然有一张纸条从本子里掉落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去捡拾这张纸条的时候,眼光突然一亮,纸条上写的正是这笔经费啊。在这张纸条上有不多的几行字,抬头是“备忘录”三个字,下面就是费用存放的位置。最后两行字让王书记眼睛模糊起来。“近来,总是感觉头晕,为孤寡老人解困这件事还没有落实,但是我准备个记事条,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还不至于让这笔费用失踪!”
王书记心头一热,顿时感慨万千。
楼门长王金凤
央视新闻联播进入尾声时,爱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门进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又是王金凤在社区工作站办公室里不走,非要讨个说法。好不容易打发走了!”
她说的王金凤,我听她念叨过多回了,是三号楼的一个楼门长,啥事情都较真。工作站的几个专干看见她都是躲着走。
“哎,马站长,您别看见我就跑啊,上次说的隔壁工地噪音扰民补偿的事,一周过去了都没有一个结果,我怎么跟楼上居民交待啊!”这天,马站长还是让王金凤给堵在办公室里了。两三个小时后,经过马站长协调隔壁施工工地负责人,还有街道司法所的工作人员,把事情大体上落实下来后,王金凤才走出社区工作站。
王金凤在社区“事多”的知名度很高,也有人说她爱管“闲事”。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都在政府机关上班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耳朵里之后,两个孩子还特意找到社区领导,提出不要再让母亲干楼门长这个差事了,免得她搞得自己像个多大官儿似的,整日又管天、又管地的。
“李书记,楼门长的事儿,我俩孩子说了不算数啊!”王金凤听说儿女们到社区找领导的事儿之后,第一时间来到社区找领导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天,我爱人和马站长他们刚入户走访回到社区工作站,一进楼就听到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唧唧喳喳的,好像在小声议论着啥事,看着人们面部的不同表情,莫非是什么不祥之兆。仔细听过之后,才知道是王金凤从楼梯上摔下来,头一下撞在楼梯下边的台阶上,正在医院躺着,还没有醒过来呢!我爱人和马站长闻讯后,顿时感到五味杂陈。
次日上午,我爱人和马站长来到稻香村买了一些王金凤平时喜爱吃的点心和水果,匆匆忙忙来到医院探望。王金凤毕竟是社区的楼门长,也是给社区干活的人哪!
他们俩来到医院的时候,冬日的阳光正好从头顶上照进病房。王金凤头上缠着绷带,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双儿女坐在病床边上。马站长他们坐下来之后,正要和王金凤儿女们说话,王金凤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努力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来了——”女护工在一旁惊喜地说。
当马站长和我爱人把代表社区看望慰问的话说完之后,王金凤眼睛湿润了:“谢谢社区的关怀!点心给四楼的丫丫带回去吧,这个孩子命苦!”
丫丫是王金凤楼门上的一个孤儿,今年四岁,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不等他们再次解释,王金凤又昏迷了过去。
社区义工老黑
老黑其实一点也不黑,高高的个子,白白净净的,五六年前从区文化馆领导岗位上退休的。但是,在社区举办活动时,大家都喜欢叫他老黑,或者是黑叔、黑大爷。因为老黑姓黑,听到大家呼来唤去,老黑便乐呵呵的,一边应声,一边热情地给向他请教的人讲解葫芦丝是怎么个吹法。
社区义工老黑是社区葫芦丝培训班的老师,老黑的葫芦丝吹得好听,毕竟玩了几十年葫芦丝嘛!每当社区有活动,搞个晚会、举办联欢会等,总是少不了老黑的节目——葫芦丝独奏《月光下的凤尾竹》。每每老黑吹起这支曲子,在场的不少观众,尤其是那几个女粉丝们总是耐不住性子,随着曲子的节奏摇头晃脑,有的人还两只手举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比划。社区专干冯惠敏负责社区文化工作,平时和老黑走得更近一些。冯惠敏也是高高的个子,大眼睛,就是有点大大咧咧,原来是幼儿园老师,有不少能歌善舞之类的本事。有人在晚会上热闹的时候,也会起哄:“让冯惠敏和老黑跳一个双人舞吧!”这时,老黑在音箱里播放的曲子也是《凤凰下的凤尾竹》。于是,晚会上两个人用舞步把这支曲子又演绎得更加出彩。
老黑的老伴本来就是一个“醋坛子”。听说老黑和社区工作站漂亮的女同志走得这么近,还到社区工作站来找过社区领导。社区领导解释说,老黑是社区义工,小冯是主抓文化工作的社区专干,都是工作关系,不用多心。老黑老伴听了社区领导的搪塞,便气呼呼的走了。
这天,老黑的老伴见他连着两天回家都很晚,回家后还闷闷不乐,心里更是犯起嘀咕来。次日一早,她便悄悄地来到社区工作站,向正要出门的一个同志打听,这两天看见她家老黑晚上去什么地方了?当时,那个同志正要着急出去办事,便不轻不淡地回头甩给她一句,去冯惠敏家了。
老黑家老伴听到这句话,脸色立马变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急匆匆地往家赶,一进家门就劈头盖脸地冲老黑嚷嚷了起来。“我还真是管不住你了,这两天你往冯惠敏家跑干啥事去了?”
老黑没有怎么搭理她,头也没有抬。稍倾,正要冲老黑再次发火的老伴听到,坐在沙发上的老黑深深地叹了口气:“怎么好人不长寿啊!冯惠敏她还不到五十怎么说走就走了!”
听到这里,老黑的老伴怔怔地呆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