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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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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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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连绵的精神高原

远方,连绵的精神高原

远方之美,是一首诗,更是一种善良的抵达。是人性光辉隐藏的明亮,更是本心历尽红尘,不改初衷的柔软与慈悲。给岁月以文明,生命最伟大的意义,就是怀揣一颗至善至美的心灵,把素质的光芒和奉献的火种,洒满脚下丈量过的每一寸大地。敬畏与崇尚远方,便自然会有一种胸襟起于辽阔的心田。而回忆并记述远方,那便是放任情感的波涛一路狂奔,在滚烫的沉淀中升华,又在洁净的升华中,再回到一尘不染的初心。

馨香四溢的散文集:《我的远方》,便是周志刚先生远方归来,沉淀中升华的结晶。精致而纯粹,清澈又晶莹。携带着远方的壮阔与空灵,化身一朵朵情感的烈焰,铺满自己广袤的心空。《我的远方》,那本是一个人秘密的高原。浓缩并矗立着,他永恒却别致的精神春天。麦盖提,祖国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县城。便是志刚先生此生不管怎样桑田沧海,都注定无法忘记的那个“远方”!两年援疆支教,亲身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已化作笔下一篇篇明媚隽永的文章,跟随叶尔羌河的流水,无声地温润着那片深情的土地。

在《我的远方》第一辑〈刀郎曼舞〉中,我们能够清晰触摸到,来自他心灵深处的震撼与悸动。在初观大型歌舞剧《永恒的刀郎》,被其独特的音乐与舞蹈深深折服后,他便发出了触及自己灵魂的一问:刀郎文化的根在哪?透过志刚先生精准传神的文字,我仿佛置身歌舞剧的现场,神情庄严的凝视,无数刀郎先民在远古的呼唤中,用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决绝,谱写出一幕幕关乎生命尊严的赞歌。未知而静谧的远方,一定有许多人都是在梦中,乘着想像的骏马,俊美与超然的抵达。而梦境之外呢?又有多少人是坚定而决然的,直面现实的残酷与凛冽。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用自己钢铁般的意志与毅力,战胜荒凉,落后,贫瘠。初观不识剧中意,再赏已是剧中人。我似乎明确感受到了,志刚先生一年之后,再观此剧热泪盈眶的温度。因为他懂了刀郎,懂了不管是红柳还是大漠胡杨,它们都是刀郎人的精神内核。环境越恶劣,他们斗志便愈昂扬。屹立着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腐,在这片英雄辈出的大地上,不仅一棵棵胡杨如此,一个个刀郎人更是如此!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何在短暂的生命征程中,发出自己的光芒,自渡并渡人。生命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不计回报的奉献。在第二辑〈瀚海微痕〉中,我被这样朴素的心语,灿烂地感动着:“泰山天山根连根,山东新疆心连心”。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传递出两地血脉相通的浓浓情谊。面对破旧的校舍,图书室空空的书架,以及简单试卷上脸红的分数,等等等等,这无不疼痛的折射出援疆的要义。志刚先生做为援疆中的一员,立足任教语文的本职特长,深入挖掘,广泛探索,在提高维吾尔族学生国语水平方面,取得了坚实并卓著的成效。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维吾尔族学生掌握了国语,就拥有了打开文化宝库浩荡五千年的钥匙。相较于物质方面的贫寒,思想的干涸才是最深的无法言说的痛。少年兴,则国家强。说不定多少年后,为新疆,为中国做出卓越贡献的栋梁之才中,就有志刚老师的学生。“情系援疆育桃李,爱洒西域铸师魂”,志刚先生喊出的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一份真情的流露与身心的践行。人生一世,当志刚先生以灵魂的纯净,胸襟的辽阔,精神的高瞻,丰盈的屹立于天地之间。一边是长天投射出的背影的恢弘,一边是大漠雄风吹起的衣衫,他神情自豪的凝视着脚下的麦盖提,他的诗与远方,他洒下两年青春与汗水的地方,他写下壮丽诗篇的地方,他倍感光荣,无悔来过的地方!

来疆为什么?在疆干什么?离疆留什么?不是每个援疆人,都如此深刻的对自己发出重重的灵魂三问!像志刚先生自己陈述的那样,援疆者面对的,不仅有诗和远方。也有各式各样的困难:如沙漠干燥难耐的气候,饮食习惯的差异,工作的繁重,无法排遣对亲人的思念等等。似乎每一项都是他严峻的考验,而志刚就是志刚,志向刚强而坚韧。所有困难都在他强大的心念面前,纷纷华丽蜕变成清新豁达的篇章。第三辑〈西行漫笔〉中的许多文章,都能找到清晰的明证。在文章《向沙漠进军》中,“我直起腰,看着一棵棵白杨树苗,如哨兵般整齐地挺立于茫茫大漠中,想象着枝繁叶茂的情形,心里涌出一股自豪感”。志刚先生栽下的不是白杨,而是苍茫与荒凉中,枝繁叶茂的希望。 文章《在维吾尔族亲戚的棉花地里》,“抬望眼,蔚蓝苍穹下,棉花云朵般耀目,灰枣压弯枝头,石榴笑裂了嘴,……金秋十月的麦盖提大地,到处是一派硕果飘香的丰收景象”。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收入眼底的是十月的麦盖提,金灿灿的幸福布满微笑的面庞。在《追风筝的孩子》中:“看着这两个西域孩子,我心里有一股自豪感在涌动。是为麦盖提孩子的成长进步?是因家乡为南疆的贡献?还是其他,我一时说不出来,但却想起一个词语:追风筝的孩子”。天空中高高飘扬的是他们挚真纯粹的梦想,他们努力奔跑,只是想跟上自己灵魂的步伐。中年之后,渐趋澄明的志刚先生,已任恬淡宁静之心潜滋疯长。从微信名 “坐看云起”,便可以略窥到他的心境已近超然。云卷云舒,是云的事,他只管微笑着赏心悦目!

〈叶河轻澜〉是《我的远方》第四辑。或许一条河流,流到最远的远方,就是回到自己的源头。如同志刚先生回到他的本色,梦想,或者初心。《陪考记》中,他便回到了父亲的角色上。“返回时则是女儿驾驶,我坐副驾驶位保驾护航。一家人为共同的目标奔波,即使路途遥遥,即使夜色茫茫,也觉心安,未感倦怠”。 一位父亲的形象,就这么温暖而饱满地凸显出来。《卅年一觉槐花梦》,“当夜,我还真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又回到了槐香满院的老屋,又牵着羊儿在飘着槐花雨的沟中快活地游玩……”。时光再怎么荏苒,岁月再怎么沧桑,每个人都是有梦的!情真意切的志刚兄更不能例外。一个习惯深入思考的人,即便是看了一场风花雪月,也会来一些抽丝剥茧的审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是一部经典中的经典。西域的斗室中,他多次观赏,引发巨大的心灵震撼,然后一气呵成《谁是你的救赎者》,不仅倾情地推荐与分享,更是关乎灵魂的垂问!在文章《整理你的朋友圈》中:“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在这个浮躁时代,要想安静下来,倾听内心呼唤,就从整理微信朋友圈开始吧”。一个快餐文化横扫视野的年代,守住自己的内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志刚先生整理朋友圈的举动,就是开始向初心的寻找与回归!他在和一个崭新的自己,盎然相遇。

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精神高原。时常秘密而孤独的俯看我们的心野,那就是自己对自己的深度观照。《我的远方》分成的四辑,其实是角度不同的四处远方,它们交融重叠,共同绵延拱举成志刚先生,独特且唯一的精神高原。用他满腔的深情,卓异的才华,流畅的文笔,足够的善良,谱写出一篇篇饱含人生况味的深邃华章。

这是一部充盈着自信,温暖且明亮的生命之书。人生是一条单行道,没有谁不是负重前行。是的,正是因为负重,志刚先生所以更加璀璨的发射着自己的光芒。他虔诚的耸立在自己的精神高原上,充满敬畏的遥望远方。志刚先生创造着自我,然后又打破自我,最后追求无我。无我,便是无私的奉献,便是最初的善良,便是我们路过人间最顶盛的烟火。当无我拥挤连绵,那便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远方与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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