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佰味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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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席上的公鸡先生
一只公鸡从乡下到城里,
从劳模变成了噪音犯,
它披着满身勋章,依旧昂首
挺立被告席上,
等待法官的最后裁判。
一曰遣送乡下,
一曰带上鸡笼头,
一曰一剂药变成哑巴,
一曰干脆一刀宰杀了它。
公鸡微微低下头,深情地望眼
这群城市的新邻居——
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男男女女:
你们屠宰了我的祖祖辈辈,
去年烧烤了我的爸爸妈妈,
现在拘留了我的妻子,
天天油煎我未成形的孩子;
我心怀宽广,不做计较,
每天对着启明星,唱支
呼唤太阳的歌,
何苦罪孽深重?
公鸡继续悠悠长叹:
清洁工早早在小区窗下莎莎啦啦,
是不是也该治罪?
建筑工早早在半空叮叮当当,
是不是也该治罪?
有个小孩早早在楼顶大声诵读,
是不是也该治罪?
门卫大爷整晚吱咛吱咛着大门,
是不是也该治罪?
那些列车深更半夜长鸣而过,
是不是也该治罪?
还有一群晨练的人,一早就
热闹了公园,护城河边,
是不是也该治罪?
法官把锤子高高举起,
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