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歌
多少年了,多少人一直为你不遗余力地痛骂虎的杀伐,狼的凶残,狗的趋炎,狐的奸诈。而今,我才明白,最该骂的似乎并不是它们,而是你,你!
你没有怨天尤人的资格,因为上苍从未亏待过你。她把最坚硬的犄角安在你的头上,把仅次于大象的躯体赐与了你。你有铠甲一般的毛皮,任何一个蹄子要想踩碎那些狼虫虎豹的脊梁都是轻而易举。你虽没有尖齿,可那两排钢锉一样的牙,照样能咬断伸向你的魔爪。还不说你有着大象没有的速度和灵活,就是顶上的角,也比它的更粗壮,更有力……
你是短什么,缺什么,还是少什么?可你为何活得如此卑贱、窝囊、不洒脱?双脚沾满粪便的鸡窝在了你的背,连屙屎屙尿都懒得挪地,全拉在了你的身上。你的孩子是那些一无所能的阿猫阿狗们的玩物,是那些只会趋炎附势的鹅鸭眼里的不屑。
你俯首贴耳地劳作、耕耘,难道就是为了扔向你的那一把把稻草、秸秆?还是那半瓢瓢麸子、秕糠?难道你不知道,这些都是你劳作的果实?!
我就弄不明白,自己的主为何要让别人作,自己的家为何要让别人当?
“老虎是兽中之王。”这是谁说的?你是没眼睛还是没脑子,就这样甘心受欺,甘心受骗?为什么要信什么命,什么运,什么天,什么地?为什么要对他们伏伏贴贴、低声下气?它们是高你一头,还是宽你一膀?是多了只脚,还是多了条臂?
我也曾去过非洲草原,那里至今还生活着你远房的亲戚。
毕竟未经驯化,该能看到惊喜。可它们并未露脸争气。
几只狮子朝它们发起了攻击。“和睦”的群体顷刻间惊慌失措、分崩离析。丈夫撇下了妻子,哥姐扔下了弟妹,个个都是各顾各、自顾自,直到狮子猎获了倒霉的那只。眼睁睁地瞅着喉咙被咬断,皮肉被撕碎,张张血盆大口开始大块朵颐……
四周那些顶着钢铁般犄角的脸,只是麻木地瞅了瞅,看了看。然后,该吃的吃,该歇的歇,摇着尾巴拂着身上的尘土和草屑……
狮子吃了肉,鬣狗啃了骨,秃鹫叼了渣,乌鸦喝了血,然后一个个拍着肚皮,打着饱嗝,寻凉快的地儿休憩。不知是肉的香,还是血的味,连美洲豹,北极熊都追了来,不远万里。还有一些我认得可叫不出名的鸟,也不吃虫子了,跟在这些老大的身后,要改食谱,换口味。
都在一个草原,比你小得多的瞪羚敢抵狮,斑马敢踢虎,大象屁股挨屁股,把老弱病残围在中间,翘直了鼻子对准歹徒。有哪个象你,即使自己的孩子受欺凌,也只会垂下头,闭上目。
就这么爱活?就这么怕死?
“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这片言是不是让你自豪?“勤劳的化身,善良的代表。”这只语是不是让你陶醉?醒醒吧,睁开你的眼去三山五岳看一看,去宫殿庙宇瞧一瞧,看看哪块石崖上刻着你的名字,瞧瞧哪座屋檐下塑着你的金身?
可叹我今日才明白,为什么狼虫越来越狡诈,虎豹越来越凶残,原来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
我还说什么说,气什么气。如果你甘愿做人家的盘中餐,甘愿子孙做人家的碗里肉,那你就继续,继续!
敬请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