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红灯笼（外二首）

悬挂在目光之上

灯笼被人点亮

也点亮其他一些事物

比如夜空和旧梦

临风飘雪的窗户紧锁

那些不透明的玻璃

挡住炉膛里跃动的火

却挡不住一个年代的落幕

那么多熟悉的背影

在视线尽头次第陌生

一切喧闹都淹没于虚空

就像大戏过后的冷清

唱戏的人去了何方

听戏的人也不知所踪

灯笼还在深夜里

姿态和从前一样鲜明

◎乡愁漫过咽喉

午夜。送走最后一桌食客

川味馆店长小倩锁上门窗

却锁不上心头的沱江

出嫁十年，她还是不习惯

大馍、稀饭和皖北方言

想家时，就打开酒柜

一瓶老窖擦拭了许多遍

还是担心蒙尘落灰

偶尔抿一口，滚热的乡愁

漫过咽喉，往深沉的地方流

◎天地间

向上，是云朵的道场

再向上，是星月的故乡

从高处往下看，一束束光

穿透薄雾和夜的苍茫

小镇烟火升腾

味蕾和血脉都在舒张

习俗编织一张巨大的网

草木举起头颅仰望

那些活动着的事物

用力地拔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