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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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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东北的野风景(组诗)
◎故乡的底色
大大小小的坟茔,蜗居于麦田
底色是一眼望不穿的青青
躺着的和站着的亲人
都不作声。那些姓名熟悉又陌生
白杨树是旧时光的倒影
我能想到的辽阔都终结于零星
就像所有的五彩斑斓
都起源于我能想到的简单
◎废弃的烟囱
空洞,却又承载许多内容
一截废弃的烟囱杵在麦田里
三十年了,还在反思
烧砖的人走了。浴火重生的
砖头隐入墙的身体,或者
连同村庄短暂的工业化历史
归于泥土和沉寂。搬砖的人
也走了,流落工地和工厂
像候鸟一样
麦子割掉一茬
又长出一茬。青黄相接的地方
它站成灯塔的样子
◎野菊花淹没了石头
野菊花在水边割据称王
石头使出全身力气
想要冲出花丛,冲出荫蔽
花朵带给石头那么多福利
比如免予直面风雨
比如远离紫外线和雷电侵袭
紫色的香气让人沉迷
窒息,想要走出去
或者逃离
◎村口的池塘
这一小片水域
没什么内容,又好像
承载了太多东西
要不,怎么打开的渔网
仍打不开父亲的快乐
要不,怎么重新放满的池水
仍放不下父亲的日子
他在池塘边割草,种菜
池水没有波澜
◎枯河口
上帝之手
在皖东北撕开一条裂缝
田地止不住生疼
一枚夕阳跌落树林
河滩上一地玉米
苍黄得好像父亲的手
你听拉魂腔
比泗州大曲还让人上头
土琵琶高亢刚劲
两根弦拉出草木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