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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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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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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宽窄巷子

大年初三,孩子还在夏日炎炎的阿德莱德,初四便回到了寒风瑟瑟的武汉。

稍事修整后,我们一家三口就飞到了天府之国。除了拜谒了成都人引以为自豪的金沙遗址,还去了有着童话世界之称的九寨沟。这是孩子的建议,我老早就答应了她,这一次的旅程,全由她策划,全听她指挥。

冰雪中的九寨沟堪称奇美,以至于我担心文字功底浅薄而难以让笔墨留香。于是,我玩命地用相机凝固成那些无与伦比的画面。尽可能多的用照片收藏羌山藏水,留待日后时不时地从中寻一份安逸。

折返成都后,我依然顺随她们母女,陪她们逛特别喜好的群光商城(原生店是群光广场,位于武汉市街道口),请她们吃够味的火锅。

在春熙路享受龙抄手时,见她俩兴致满满,我借机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呃,跟你们商量个事,明天早点起来,我们一起去逛逛宽窄巷子吧,行不?”很显然,那语气里,捎带着请求味儿。

“我能不能不去呀,都跑了好几天了,有些累!如果可以,我明天就在宾馆补觉。”我顺势看了一眼孩子,那模样,也着实是疲惫了些。于是,我一半心痛一半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明天陪你去吧,几点出发!?”关键时刻,还是老婆大人让我有面子。

“嗯,那就七点之前出发吧。赶一个早市,避开人流高峰。如宽窄巷子那般厚重的景地,人太多会让人没有了心情。”我会心地朝她还眸。

翌日六点三刻,我与她就上了的士。师傅是位地道的成都人,轻车熟路,按照我的要求,不一会儿他就把我们送到了窄巷子的入口。

因为是第二次造访,我对宽窄巷子没有了从前的新奇。却亦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亲切感油然而生。

所不同的是,前一次,是五年前我们举家游。而这一次,只有我和老婆两个人。

果不其然,放眼望不到头的窄巷子,除了我们俩,真没有别的游人。

春节这当口,成都的气温还是偏低。进巷子不足百米的时候,一袭寒流从巷子口鱼贯而入,还差一点掀翻我头顶的帽子。我连打了两个喷嚏,那彻骨的寒意,仿佛是回到了湿冷难耐的江城。

左顾右盼,我发现除了一两户人家眯缝着大门以外,其它的都还门庭紧闭。稀松飘零的细雨,随着风星星点点般打在我的脸上,生冷生冷的。

耐热惧寒的老婆主动地贴身于我,而且很近很近。我琢磨她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借夫温取己暖,那便是重拾好久不见的亲密。

她生来慢悠悠的,不仅步幅短,而且频率也不高。我是个出奇的急性子,不仅频率快,而且步幅也大,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节奏。

她非常传统,三十年来,不论是远足出游,还是在小区闲庭信步,我们都没有这么手把着手搀在一起。即便是恋爱的那三年,也没有这么黏糊过。在她看来,两个人心心相印就行了,没有必要你侬我侬。

那一刻,性情的我不仅大跨度压缩了步幅,还顺势将手掺进她的胳膊弯,她没有如从前那般排斥,两个人于悄然间堕入无人之境。

我暗喜这冬日清晨的巷子够意思,既柔化了我这个火急火燎的楚乡人,也激活了老婆大人难得一见的浪漫情愫。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仿佛只有眨眼功夫,我们俩便走到了窄巷子的另一段。没有半句提示,也没有一点暗示,我们俩不仅以水投水,而且是毫无缝隙地意入了宽巷子。她的右肩依然紧紧地倚在我的左胸口。

现在想来,那般亲昵,即便是恋爱中的少男少女瞥见,恐怕也会心生羡慕,甚至是妒意。

八点一过,便有东家推门庭扫,却鲜有店主堆笑迎宾。整条宽巷子犹如一幅16:9的惟美巨幕,虽无桨声灯影,却满是色系相亲的青砖黛瓦。那般宁静,那般祥和,那般怡然,好像是在迎合我们俩或深或浅的蓝调。

直到三三两两的游人出现,她才松开我的手,并推开我的胳膊肘。

我和她从各自的双肩包里取出相机,开始在巷子里用镜头“断章取义”,试图“化腐朽为神奇”。这是我们俩最擅长的拍摄模式,这样的遣词造句毫无疑问属于执著的摄影人。在那一刻,摄影就是我们的营生。换作旁人,顶多就是去摆个Post拍个照留作纪念。

无所谓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和。她高兴的事情我尽全力支持,我乐意的事情她便倾力相助。比如摄影,即是她陪着我一起玩的事儿。不过,她是位凡事都认真的人,凡事都理得像模像样。慢慢地,她也偶有作品吸人眼球,还曾经染指过全国高校摄影展的奖项。

我们俩的一招一式既干练也专业,惹得过往的游人将目光都投了过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拽了拽我的手:“你看看,有了人,整个巷子就灵动起来了。”我知道,她不习惯被旁人盯着瞅着,她这么说其实是在转移话题。

“那当然,人是地球上最奇妙的生物。你留意观察吧,许多大师的作品里,或是那些大片里都少不了人这精灵的点缀。否则真成其不了作品,顶多就是一张唯美的风景照。”说这番话时,我在心底浅笑自己:“瞧你这出息,马屁拍的还是那么回事。”

拥有70多个院落,近400栋老屋的宽窄巷子,我们徜徉了近四个多钟头。问古今,探究竟,拍片子,逛铺子,好不惬意。差一点给她卖了个“慈禧太后用的银簪子。”

虽说是知天命的人,我也会时不时来那么一点冲动,不管是真迹还是赝品,也不论是适用品还是明摆着的搁货,只要她喜欢,我都去买。

呵呵,不怕旁人笑话,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俩还共享了一碗特别够味的肥肠辣面仔。她挑一筷喂我,我整一筷喂她,情和着味的那个爽劲,刹那间虚脱了两个还算矜持的灵魂。

回到武汉已经一个多月了,既忙于照料脊椎骨折的母亲大人,也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厘头之公务,我无心更无暇落笔宽窄巷子里发生的那些个“过往”,连同相机里的照片都丢得三下五去二。

昨天江城飘了一天的雨,冷冷的,潮潮的,哪儿都去不了,哪儿也不想去。于是,我才寻回了一份闲情逸致。计划着整理完照片,然后再写一篇有意思的小文章。

我就是这么个人,再忙再累,再苦再难,该扛起的时候责无旁贷地顶上去,该放下的则义无反顾地撂到一边。愁是一阵子,乐也是一阵子,总能够迅速回复到常态,跟没事儿一样。

上午的工作例会开得很成功,兴奋之余我忽略了午饭。饶有兴致地将我的CF卡和她的SD卡插入读卡器中,一张不剩地将照片导入硬盘。九寨的蓝天碧水白雪茫茫让我再一次光芒万丈,而宽窄巷子里的二人世界则足足温存了我一个晌午。

我索性笔录纸上,一气呵成,重拾了那一份温情。这便是两个人的宽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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