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山水间

在鄂西南的清江流域，长阳土家族自治县以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东邻宜都的温婉水乡，南毗五峰的峻峭山峦，西接巴东的雄浑大地，北靠三峡的壮丽风光，共同织就了一幅层峦叠翠、秀峰环抱的山水巨作。这里的山川，不仅是大自然慷慨的馈赠，更是土家族文化的沃土。

首次踏入长阳，我便被这片土地的山清水秀深深吸引。山峦，因清泉的滋养而显得灵动；溪流，因山峦的拥抱而更显神韵。在一位土家朋友的引领下，我们勇敢地攀登了直插云霄的天柱山，探访了历史悠久的武落钟离山。然而，真正让我心驰神往的，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山峦，它们连绵不绝，如同一幅幅天然的水墨画。

站在高家堰养护区的观景台上，我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远处，土家小屋的黑瓦白墙在袅袅炊烟中若隐若现；山坡上，土家人背着竹篓，伴随着忠诚的家犬，辛勤耕作；蜿蜒的S型公路上，卵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那穿透云层的斜阳，更是为山峦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在朋友的催促下，我们拜访了一户山里的土家人家。主人自豪而热情地告诉我们，他的姓氏“覃”是土家族特有的。在品尝着山里的土茶，听着土家人讲述的故事中，我了解到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娃娃鱼，还有豹子、野猪、山鸟等丰富的野生动物。

覃师傅在讲述土家族的起源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土家族的根在武落钟离山，那里的五座石峰，每一座都有其独特的传说和故事。牛角岩如同向天王子的号角，盐女岩则似土家少女的化身，石神台峰顶的小庙是求子得子的圣地，庙凸岩上的向王庙供奉着廪君，而山间的两个石洞，则是土家先民的诞生地。

在土家人的自豪中，我感受到了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沿着羊肠小道继续前行，我问朋友土家人的生活是否会单调。朋友没有回答，只是带我翻过了一座山头，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片片错落有致的水田和长满绿茵茵秧苗的梯田，以及金灿灿的麦田。朋友告诉我，这些都是土家人利用高山独特的自然条件种植的反季节蔬菜，它们是纯粹而自然的绿色食品。

在清江的游船上，我一边欣赏着两岸的风光，一边感叹着“水至清则无鱼”。然而，水手却告诉我，清江中鱼类丰富，有鲢鱼、洄鱼、银鱼、白甲、大鲵，甚至还有三纹鱼。清江的水产之丰富，让我对这片水域充满了敬意。

在隔河岩大坝，我被那碧绿的江水深深吸引。170多米深的江水清澈见底，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一位老人将手中的“可口可乐”倒入垃圾桶，转而灌满了清江水，他不停地称赞着清江水的清澈与甘甜。

在丹水的漂流中，我和彭先生体验了一次刺激的水上之旅。虽然江水不深，水流平稳，但我们还是被一股湍流掀到了卵石上。我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相视而笑，笑声在山谷中回荡。

在中武当的天柱峰顶，我感受到了山的高峻和水的深邃。峰顶的两眼水井，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当我在思考这些水的来源时，一位道士提醒我，只有登高才能望远。当我抬头望去，整个天柱峰已隐入云海之中，我不禁高喊“我是仙人！”，山谷中回荡着我的声音。

在长阳，我深刻体会到了山与水的相互依存。山因水而雄伟，水因山而灵秀。这片土地，不仅是土家族的家园，更是自然与文化的宝库。（1999年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