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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陇锋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2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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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那场花事


过了腊八就是年,已到元月中旬,是往年古城第一枝——迎春花开放的时节了。

数九寒天,风雪载途,万物枯寂,勇敢的迎春花却羞涩而又热烈地铺满校园、公园、道沿和单位及小区的院子里,飞溅成一泓泓黄色瀑布,解人困乏和劳顿,给人喜兴、暖意和能量,使得“四季如春 三季有花”的西安城冬季也有了花。每每那时,我就会挤时间,兴兴头头地去楼下的西交大或兴庆宫看迎春花,拍照分享报喜。

裹紧入九才穿的棉衣,冒着寒风,踩着干枯的泥土和树叶看花,或者踏雪寻花,起初会看到枯焦的迎春花拱形枝丫的每个分叉处,探出米粒般大小的鹅暖黄花蕾;喷薄生春的花苞要不了几日就会不自持地绽放,待到双层六瓣、外染红晕的金黄小花迎风舒展,挤挤挨挨艳丽成一条条黄辫子、一面面黄墙、一片片黄海时,花瓣下鲜亮的绿色花萼和叶子也迫不及待地冒出,前来殷勤护花;幽幽花香打破寒冬的禁锢,报告着春的喜讯,让人身心舒坦;不觉间,整个儿多棱状的灰色茎蔓也变成墨绿色,三小叶复生的厚实叶片毫不迟疑地漫过花瓣,统治了黄辫子黄墙黄瀑布和黄海,将自己装扮成冬日里的绿洲,赢得“雪中四友”之一的美名。

落叶未脱始见华。迎春花几乎是逆着冬天一路迅跑而来,于冬日里凌寒怒放。她端庄秀丽、不畏艰难、浑身是宝,多像古城里迎病毒、冒风雪、不畏死亡逆行奉献的“大白”们呀!感受迎春花由枯死、酝酿到复萌、惊艳、葳蕤的周而复始生命奇迹,领略她不择地而生、不畏寒而开的风范,我禁不住叫好:你是百花中的弱女子,也是生物界的伟丈夫,让人感动满满,元气充沛。

当然,这都是往年没疫情时的美好画境。现西安因防疫封锁,全民抗疫,向抗疫英雄致敬、喝彩、鼓劲。同时,居家的人们也增了体重和烦恼。但疫情阻挡不住春天的脚步,阻不断人们对花的渴望。我要回忆过往,想象花开,祈祷疫情快快散去。

以前我是乡野之民,烂漫山花为伍,每每目遇山间披着尘土、盛着露水、散着芬芳的无名无主野花时,身心的愉悦无可名状。春季,常有大卡车载着各种乔木灌木从土路上驰过,溅起几丈高的土雾,是花木去美化城市的十七年前,城里读研,真发现公园里满是我家沟畔的马莲花、丁香、蔷薇、杨柳树……只不过,物以稀为贵,乡野司空见惯的物什到了城里,博得人青睐,我这个乡胖子亲切又欢喜。母亲常说:你看,这是咱门畔的麻拨子(学名似叫北京丁香)这是咱那农柏木(蔷薇……

记得07年3月18日,我来西安试讲,坐6路车穿城门而过,春色抹得护城河周遭一片葱茏,令人疑为仙境。及来发现西安的植被和绿化的确丰富,也更多地见到老家的麻拨子。家住兴庆公园旁,每年10月的公园菊花展,令我想念家乡的野菊花。当野菊花开艳时,故乡的气温已大降,冬衣不久就上身。父亲当年是养蜂能手,他说:野菊花是割蜜后蜂的最后一劳作对象,采回菊蜜储好冬粮,蜂就冬眠了。陇东的冬季,对于这些小精灵是致命的零下几到二十的严寒,往往使蜜蜂看不到春的花朵。——我家的蜂冬天里被“连窝端”待到我来城的前几年,家里便了蜂。很是缺憾。进城后,儿子记得那些蜂,可知蜂对于我家的重要。蜂后的好几年,每到端午还有人来我家买蜂蜜——父亲养蜂的出名可见一斑。如今,随我来城十年的父亲已故去,安息在老家的平坳里,不知他在那边还养蜂吗?

古城有不同于故乡的温润性情,那年下班经过兴庆公园南门,看到交大兴庆校区北墙的迎春花迎寒怒放,不觉喜出望外,年的困顿,终日的劳碌,各种不顺心,瞬间灰飞烟灭。见多了便有些麻木。及至摸索许久,终以体认、书写、呵护这座城为己任,无愧心也。

今天我的城罹难,心里不爽,就曲里拐弯地想起这么多聊以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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