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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陇锋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2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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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

我与白鹿原有不浅的缘分,有些说头,不妨说说。

当然,这里的白鹿原不仅仅是地理概念,还是文化概念。

1994年暑假,我来西安打工,就在白鹿原。是东郊半坡遗址附近的一块路边菜地,任务当然是种菜,一天挣十多元。我第二次来古都,去年春是教学观摩和旅游;这次说打工还不准确,我教书已两年,长期呆农村,假期随俩高考生出来体验生活,见世面。印象很深,热、长腿大蚊子、失眠;除了烈日下采鸡肠豆角、摘茄子辣椒番茄、收拾两丈高的豆角搭竿和撕扯不尽、刺刺挖挖的豆蔓外,就是做水煮菜下疙瘩吃;乐子是:瞅路边的漂亮姑娘,下班坐电车逛纺织品充斥的纺城,晚上偶尔看露天电影。记不起去没去市内,生,怕走丢;估计回家坐车时路过了。彻底晒成黑蛋时,同来的老乡收到了大专通知书,我们便告别了那里。苦力十日,主要是种了一大片菜,但离开的前一晚,一场特大暴雨将其冲毁。

几年后,一本书获茅奖,就叫《白鹿原》。虽没读过,但常常自豪地对人说,我就在那里打过工。此后,这本书写进了文学史,成为我考研的备考内容。但直到2005年,我才读到这书。

当时,我拿到兰大现当代文学硕士录取书,假期去北京打工。我已辞职,这次是真打工,编写由王蒙、叶文玲、刘恒等主编的套书里的两本书。当时住在双清路北林附近,周内要穿过林业大学校园坐公交,前往亚运村上班。中午到超市买饭,晚上回北林餐厅吃,坐在校园休息,休息好再锻炼。闲时,我租来《白鹿原》,囫囵过了一遍。

研二第一学期末,我拿到offer,成为本级文学院第一个找到工作的硕士,当西安工业大学的辅导员。看介绍,这学校还有个陈忠实当代文学研究中心。毕业前,西安市劳动局一直给我打电话,之前西安文理学院向我发了导演教师的聘任通知,已为我排好课。摇摆之间,我失了业,便决定考博,次年又去西安曲江影视上班,过了段不稳定的日子。

为谋生,我去一家旅游策划公司做文案,策划一个影视城项目。不用讲,名字就叫白鹿原影视城。项目地址在蓝田县前卫镇107省道旁。实地考察免不了,我们十几人曾披荆斩棘,从山脚扒开丛林、踩着丛草和小溪,爬上荒芜的塬头。大伙儿一边跋涉、察看,一边讨论和研究项目设计、功能版块等的策划内容。当时,塬头靠省道的黄土平台上,有个土门,门内有一片破旧土房。

这前后,一位著名导演找我写个西安的谍战剧。我给出的大纲里,有多场戏就发生在白鹿原上。不幸,没多久导演故去。2013年省委看了我的大纲,将其评为陕西省重大文化精品工程,要我出书,我就依约写了小说。其中第六章《白鹿练兵》,讲主人公秦岭打入狄寨的土匪团,发展党员,抓军事的故事。2014年书出版后被称为“西安城史”小说,陕西故事广播录制并播出了有声书。次年,作品获《今古传奇》优秀小说奖。2021年,该剧本大纲发表在《中国作家》,剧本也入围全国剧本推优名单。

我作品涉及白鹿原的,还有《乌兰察布之恋》。是发生在草原上的凄美爱情,主人公最终伤心地回到白鹿原影视城,而她的情人追了过来。2019年2月,《思南文学选刊》弄了个AI文学榜,对2018年发表的771部短篇的前60名打分,我的小说排第五,莫言的列第二。

2014年初,我入职陕西旅游影视公司。公司还有俩牌子,白鹿原影视城、白鹿原影业,拍过大片《白鹿原》。

《白鹿原》电影斩获柏林国际电影节奖,但其放弃著名编剧芦苇的本子,专注讲田小娥的故事,沦为“一个女人的艳史”。影片投资1.42亿元,上映当日西安发生反日游行,票房受冲击,大亏;但其1.3亿左右的票房,至今仍是陕西主投电影的冠军。在司期间,我接触到这部片子的许多资料,有精装剧本,有近五百元的精美画册,有六个小时的内部影片。这近400分钟的加长版,我陪不同客人看过多遍。

其时,白鹿原影视城已初具规模。土门内增加了民国风格的街道、戏楼和祠堂,还有个打麦场。已拍过电视剧《毛泽东三兄弟》《白鹿原》、电影《白鹿原》《老腔》等多部作品,我就参加过《白鹿原》电视剧的新闻发布会。陕旅集团投入好几个亿,还要继续斥资,忙着做影视基地二期。为配合项目建设,我们经常去基地,2015年12月一个阴冷的上午,我又去影视城,顺便探班《白鹿原》电视剧剧组。我与“白嘉轩”聊起来,张嘉译穿古装,个头和我差不多,说他老家在安康市上,还谈起童年往事。影视城巨资打造了特种影院,为此,我的工作内容之一是拍特种电影《黄河》《黄土高原》和《印象大关中》。

2016年4月末,陈忠实先生去世。先生哀荣齐天。古代文臣,皇帝给谥号后可收获哀荣;现代作家,只有鲁迅哀荣巨大;当代,唯先生耳。作为其小说电影版的出品方,我去省作协吊唁了先生。

6月,影视城进入开业倒计时,我被抽调。策划小剧场演义,拟议的项目有《蓝田勺勺客》《县衙判案》等。每天晚十点多才回家,到时父亲已在楼下焦急等候多时。工作需要,我开始细读《白鹿原》。

可惜,刚读到几十页,父亲过世了。7月2日晨,父亲胃不舒服,晕、恶心、腹泻,我找药给他吃后没效果,就带下楼看门诊。回家吃了大夫开的药,也不顶事,11点我拉他到九院,急诊大夫说:病人脸色咋这么难看。经测血压查心电图后转入住院部。五点雷雨后,我去医院看他,他说好多了,一会儿要做胃镜。我就坐对面读《白鹿原》,突然他喊“陇锋,叫大夫!心疼,快,压床铃……”,我抬头,他咬牙、一手压胸一手压床铃,痛苦异常。我箭步喊来大夫,经一个多小时抢救,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11月,我重回曲江影视。巧的是,公司正是剧版《白鹿原》的备案方和出品方之一,还在与央视合作,拍纪录片《蓝田白鹿魂》。我参与了剧的审片工作,这个剧成为2017年的“剧王”之一,可惜网络给了乐视,收益受损。

2017年国庆节前,我还受邀去白鹿原上的“滋兰讲堂”,给大学生和他们的老师们做剧本创作讲座。

2018年11月初,承蒙陕师大新传院厚爱,为我《丝路情缘》有声书举办了隆重开播式。北京燕山出版社朱菁主任专程从京赶来参加活动。间隙,我带她去逛白鹿原影视城,发生了我一生仅有的灵异事件。到“滋水县城”时天已黑,除了我俩,只碰到一个做生意的。朱博士胆大,在黑暗煞森的老宅子里乱窜,使我发毛。我给她拍照,镜头里竟清清楚楚看到了白蟒蛇,我放下手机定睛看,正常,再照,照片里有蛇影。怕麻烦,我没敢给她说。等下到接近出口的陕西文学浮雕墙的板凳前,她又要留影,我拿手机拍,镜头里白蛇更其清楚。我让她看手机里的画面,她惊怪但不害怕,我就给她拍了蛇影横斜的照片。我将照片发给绍兴文理学院懂风水的郦教授,他说是“过境”呢。我们被弄糊涂。

咦,白鹿原很神吧,真是说不尽的白鹿原。(完)

2022年9月9日改定于西安兴庆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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