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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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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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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日记(外三首)


题记:四首旧作,做一个文集存放



     《梅花日记》

去年冬天

我们相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没有止疼药,没有麻醉

戴着眼镜的纹身师傅

是一个近五十岁的街头手艺人

他说,没有酒,越醒越疼要忍着

我只是不喜欢,喝了酒的工作室里

刺掉臂膀的年轻纹身师

阴茎和舌头总是

——勃起

我是纹身师傅的人生

我将肉体与自由

托付于岁月与苦寒超过我的人

海鸥迁徙

来自看不见的高空

世界变迁

我们看不见

光怪陆离

我还是看不见

就连背上的梅花

针刺的血也看不见

纹身师傅说,你要是个诗人

不会更疼,旁边写一句陆游的诗

我说不好,写道源的

没有酒,越醒越疼越要忍着


       2016年


      

     《衣 柜》

打开一扇嘎吱作响的木门,陌生人正在和我对峙

朴素的是制服,它代表生活的原告,没有内涵的法律和哲学

哦,乌托邦,太阳城,康帕内拉,莫尔,高鼻梁的先哲

病的眼,道德疯子,一生都在为人类囚禁,逃亡

谁来讽刺,人与人生来平等,劳动人民应该得到人权和尊重

——生活的乞丐,战犯,把囚衣慰平,挂在第一排,胃闹饥荒

大衣被搁置在遗忘的角落,裹着冻疮,霜雪

秋天的尾巴,才会被拽起,步履滥觞的老人,悲喜生白发

那是慈爱的父亲,不堪承受一辈子的屈辱,你的理想

裹着我短小的身体,不堪沉重,教我仁爱,忠孝,大义

——却成就矮子的悲剧,喜剧

大衣不适合我,却没有人说更像父亲的

围巾是母亲的溺爱,我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寻找星星的比诺曹,一只袜子踩到了橡皮糖

红色的,黑色的,赭石的,母亲说白色像个书生

女孩都钟情白

喷着墨水的章鱼,要怎么书写生活,书写未来

汗水侵蚀着白,迷惘的白,脆弱的白,一条围巾的白

西服和纽扣的夜话,庄子和蝴蝶,谁怕夜长

思念会变成一枚袖钉,谁又能理解衬衣的旧情

一条绳子的束缚,这算什么,中世纪,黑骑士

脖子上的成人礼

黑面料庇佑着市场经济,嫖客与公子哥做朋友,

虚荣的姑娘肌肤扎刺

——坦白的说,我还是需要黑布和绳子

打开一扇嘎吱作响的木门,横七竖八的袜子

我的兄弟,阵亡的义勇军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洗的发白的军绿夹克

旧衣裳,我的旗帜,纯粹者自由的旗帜

未服过兵役,诗歌从不上税,对每个人没有奉献

一个十足的粪青,怪诞者必有智慧

大脑遭解剖的杰克逊,美貌的黑叔叔

用一副墨镜,看穿世上的太阳,用脑子和肋骨跳舞

我也找一副墨镜,鬼迷心窍,黑的善良很容易与火药混淆

我说这很酷

——再找找,衣柜里,应该还有几块遮羞布

    

       2016年

         

    

   《一只鸟死了》

一只鸟死了,在喝豆浆的早晨

我们照常上班,约会,争吵,睡觉

鸟死在了我年轻而沉默记忆里,像朋友的诗

呼吸的脆弱很像纸屑,我写下这些

——留在了我们永不相爱的世界

一只鸟死了,在刮胡子的早晨

黑的烟灰,黑的肺,身体像一只烟缸

——鸟曾在我寂寞的脉管里飞翔

鸟的死亡只有一瞬,可以赴汤蹈火,舍近求远,被大地孤立

一只鸟死了,我或许会更寂寞

胃捣碎了冰块,粘着浮沫和酒精,一只鸟从大厦坠了下来

在辽阔的悲伤处,鸟的朋友举起了枪和硝烟

没有伤口,切无法停止流血

一只鸟死了,就这么死了吧

说什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鸟曾梭巡在闪电里,在风暴里,在小小的身躯所不能承受的时间和空间

——蓑笠翁钓的不是雪,而是一只死鸟的孤独 

       2009年

        

    

     《红土地的孩子》

太阳弥留过她的思念

只有一盆红,至今还泼在

土地上翻滚,传染病透过

地壳,酸,铝,衰老者号脉

裂成一地巨人的碎肉

终于相认,钢铁重量曾

压弯我的脊梁骨

医十年,烟雨桥头等不了

红土地才是我今天的归宿

生我养我的病母亲

贫穷买药,背起箩筐天

她的深情还在流失

我是个不孝的孩子

欠母亲一副

治愈苦苦思念的药

2019.3.9 于昆明东川红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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