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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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吃人的牙齿，藏在心中
吃肉的牙齿，长在嘴里
——成吉思汗
▎日落，召河
一
五月召河
乌鸦孤零零在天空盘旋
草原秃芜，土地风凉
蒙古丑马桀骜不驯
晃动鬃毛，口吐火焰
蒙古包被孤立过，也被敬畏过
翻过敖包山，向着苍茫大神
咸奶茶，羊奶酪，应许之地
策马绝尘，毕生追逐太阳掉下金子
二
那夜，我冒充王爷，赴诈马宴
蒙古美女翩翩起舞，端起酒碗
草原男儿啼血呼麦时
马头琴割碎了一头羊
长生天喜怒无常
元帝国仪威尚在
三
草原男儿，似有铁衣阵阵狼啸
引弓搭上星星的疾风，射晚篝火
▎你可愿守护大漠看不到的苦
一
敖包堆在草原，堆在沙漠，堆在城市
也堆在你我心头，争斗或者祝福
高大的骆驼向沙漠跪下，向游客跪下
蒙古失去勇猛，沙漠失去灵魂
寻找黄沙深处的苁蓉，天马射出精血
有风守护着大漠，烈鸟飞不出时间与禁地
二
迎着沙丘的苦，我相信生命可以分解或轮回
你我肉身终将化为一粒沙尘，吹过天地交媾
有的花朵只能在沙漠里盛开，有的女孩在沙漠中重生
月升日落，她用十八岁表演杂技，掌声中有哽咽
女孩没有翅膀，却想踩着流沙飞翔
在沙漠里，有蝎子那样坚硬的生活
三
在沙漠里走过的路，将被永远掩盖，无迹可寻
在我们心里发生的事，也可以永远掩埋
我走出了沙漠，却永远不能走近心中扬起的风暴
敖包阿！你可愿守护大漠看不到的苦
▎在鄂尔多斯，为自己垒一个敖包
一
成吉思汗的骨，马鞭与吐沫，安息在无人知晓的祖国
山崩地裂，死亡的铠甲将从深渊回归，等待复活
呼唤远古安氏兽嚎叫，陆地战栗，牛羊恐惧
子孙垒起众多宫殿，没有忘记为大汗垒起衣冠冢
二
在鄂尔多斯，城市像草原那样辽阔，轮胎像骏马那样奔驰
如果有足够的石头与火种，栖息的鲲鹏将扶摇万里
蒙古人胯下的战马已经累了，倒在溪流与土层歇息
马兰花开，广场喷泉将汗洒向天空，繁华将至
三
夜晚的风，撞击乌兰酒店，羊绒，煤田，矿脉渐渐浮上了陆地
鄂尔多斯并不曾邀请我，这里一个酒杯也没有
我的指尖还没有蘸过酒点别人的额头
影子就羞涩的躲到我身后——
四
我想留在这里，在鄂尔多斯，为自己垒一个敖包
敖包里埋着玛瑙，埋着蒙古刀，埋着银制的马鞍和铁扎甲
等到勒勒车经过时，拉着诗人的尸体
还有他用羊皮和星星写的诗
草于2017年召河
一改于2021年投稿
修订于2023年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