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襟抱为谁开

——读V.S.奈保尔的《布莱克.沃兹沃思》

诺奖得主奈保尔的《布莱克.沃兹沃斯》是其小说集《米格尔大街》中名篇。小说以“我”一个孩子的视角，叙述了“我”和布莱克.沃兹沃思这个乞丐诗人相识、相遇、相知和死别的故事。

小说的背景是英国殖民地西班牙港口米格尔大街，这里生活着身处社会底层毫无希望的弱势群体。然而，在这个冗长乏味的生活中，在无根漂泊迷茫的时代，却生活着一个诗人，他要为生活找到一个方向，一个定位。他要寻找生活的另一种可能和意义，于是本该是乞丐的他却要以诗人的身份活着，本该诗意地栖息却乞丐般活着。这样的扭曲、拧巴和撕裂，使人们觉得荒诞，同时也让人们重新审视什么是有意义的生活，怎样才能诗意地栖息？

沃兹沃思是以诗人的身份过乞讨的生活，这注定是一个悲剧。别人乞讨的物质哪怕是一分钱，而他乞讨的是“看你家的蜜蜂”，是审美的。乞讨生活中他的愿望是“我也能遇到许多事，也希望能遇到诗人”。当他发现了“我”，一个善良的孩子，就教他审美：“我们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里我们有多远”。当保安问他们干什么，诗人说，四十年来我也一直问同一个问题。他是要以审美的力量来抗拒日常生活庸俗，并想以此来培养孩子的审美能力。沃兹沃思是最自卑最真诚而又最无私的诗人。

然而，造成沃兹沃斯悲剧人生的原因是什么？我以为主要有这样几个方面：生活的困境。他的生活贫寒困苦；妻子与孩子的离世又给他精神上的痛苦。社会环境的不容。他住在城市的边缘，人们对他不解不屑，没有人真正理解一个诗人的追求，他一直生活在孤独之中。个性纯真却不合时宜。他用孩子般天真单纯的眼光来对待俗世，虽有新鲜的体验和独到的发现，却往往显得不通世故，不合时宜。个性执着不够变通。他希望把一个月的体会倾注到一行诗中，用二十几年的人生去写一首诗。在现实中，这种做法似乎是对生活的荒废。

唐代诗人崔珏在《哭李商隐》说：“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是的，古今中外有多少诗人或者一生未写出伟大的诗，成为伟大的诗人，但他们从未放弃对诗的追求，这也许就是人类的希望之所在。

愿世界上有着越来越多的脱离了乞丐身份的布莱克.沃兹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