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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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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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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一样的脚印

初中时我有靴子,但我不喜欢穿。靴子是用橡胶做成的,一点也不透气,在教室里双脚捂的非常难受。所以在夏天时,只要碰见阴雨天,我都会穿着拖鞋去学校。

我家离学校七里路,走田间抄近道,大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我走在村头的小路上,那路两边长着贴地皮的野草,我穿着拖鞋轻松自在地走在上面。走到玉米地头的田埂上时,那田埂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露出土里大大小小的沙粒,感觉像走在水泥路面上一样,没有一点的泥泞。只是我从田埂间的水沟里通过时,需要把拖鞋提在手中,光脚从浅浅的水中走过去。

我穿过邻村的小桥,就来到西河的河沿上。那河沿上根本没有路,只是被我们十来个学生踩出一条窄窄的小道。那道上全是从河底挖上来的黄土,贫瘠得连草都不愿意生长。所以只要碰到阴雨天,河沿上全是黏糊糊的黄泥。没走两步,我的拖鞋就陷进烂泥中,我把鞋帮子都拽掉了,鞋底还深深地陷在其中。我立刻用手把鞋底扣出来,再把鞋帮装上去。然后我把粘满泥泞的拖鞋提在手中,光着脚丫子走路。

河沿上的黄泥路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有大片的积水。我反正是光着脚,就大大咧咧地向前走着,身后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在光脚行走时,脚底下滑溜溜的,一不留神就会滑倒。上天一个同学滑倒后,浑身都沾满脏兮兮的泥水。所以我在积水地段特别小心,脚底“呲溜”一滑时,我立刻用大脚趾头扣进泥土中,又伸出双手来平衡身体。我暗自庆幸自己的脚大,从来都未滑倒过。我在初二时就穿43码的鞋子,初三时穿44码。有次我扫地时从一个女同学桌上翻过去,她看见桌上的脚印后,惊讶地问:“这是谁的脚印?怎么这么大?简直像船一样!”

待我光脚走过那一公里的河沿,就会来到小李庄通往乡镇的沙路上。我幸福地走在路中间厚厚的黄沙中,听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这条沙路的尽头就是公路,横穿公路再走两百米就到学校了。

那最后的两百米可是最艰难的地段,路上被来来往往的学生踩出遍地的泥泞。骑自行车的同学到了这里,他们左右晃动着身体费力地蹬车子,可那车轮被烂泥死死地噎住。他们笑呵呵地下车推着,到推也推不动的时候,他们有的拿树枝戳泥瓦下的泥块、有的干脆把自行车扛在肩膀上,一个个都兴奋地大呼小叫着,说这是车骑人。

在初二时,我们的校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决定带领全校师生去铺路。他把那两百米的路面平均分到班级,班级又一米一米地分到小组。大家从远处的河堤上捡来碎石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把路铺好了。

学校附近的同学越来越多,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光脚丫的样子。待我走到校后那条小河时,我到河水中洗了洗脚,再把拖鞋刷洗干净,穿在脚上开开心心地进了校门。

我到校的时间较早,河沿上总是我留下第一排脚印。后面同学碰见泥水多的洼地,他们会踩着我的脚印向前走。他们边走边哈哈地大笑着,打赌说那大脚印肯定是我的。他们到了教室前,会争先恐后地窜进门,看见我立刻哄笑起来,说:“看!我说的对吧?!就是他的脚印!哈哈哈!别人没这么大的脚!跟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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