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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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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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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读《额尔古纳河右岸》

熟睡中,楼顶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从客厅“当当”地敲到我头顶;暂停几秒钟后,又“当当”地敲了回去;接着防盗门“嘭”的关闭了。楼上那高跟鞋要么是新的、要么钉过铁掌子,砸在地板上铿锵有力,那动静就像拿锤子砸我的床头板一样。

去年我专门上楼找过她,对方从猫眼认出我就不开门了,她隔门解释说总忘拿手机,但穿上鞋就想起来了,所以才跑回卧室去。我感觉找她多少有点用,至少有一次“当当”地敲到卧室后,对方忽然想起来了,接着蹑手蹑脚地走了回去。

我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真的很准时,高跟鞋声总是在五点十分响起。我的手臂忽然碰到硬邦邦的东西,想起这是新借的书《额尔古纳河右岸》,心中霎时高兴起来,直感谢楼上芳邻那敲冰戛玉声,这是提醒我该看书啊。

这本书昨晚读了一半,书中的灰鼠、驯鹿、跳大神、树葬,还有向阳山坡上那鲜艳的花朵,都令人心向神往;很快把我带入到静谧的原始森林、带入到神秘的鄂温克人生活中去。我暗想明天是清明不用上班,干脆熬夜读完吧,可惜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我好久没看到如此有魅力的小说。那感觉就像儿时吃水果糖一样。我用槽牙使劲地咬着,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那动静把奶奶都惊动了,她对我后脑勺轻轻来一巴掌,纳闷地问:“又没人和你抢,你非一口吃完吗?”其实我感觉把糖吃到肚子里才叫糖,否则就是纸里包的东西。如今感觉看过的书才是书,否则就是纸上印的字。

我真后悔今天才读到这本书,迟子建那独特的写作视角,像是给文坛吹来一股来自大兴安岭的春风。她的书深深地吸引了一批读者,真不愧是一级作家。她的实力可以秒杀那些用稀奇古怪文字堆积出来的诗人。

我歪脖在枕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不一会脖子就酸了。于是我起身拽过被子,把被子垫在身后看着。可腰越来越酸,像灌了陈醋一样,我索性趴下身子,把书平展在床上看。看几页后,我干脆昂面躺着,用双手举着书本看,可手臂很快僵硬起来,书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我想了想,伸手把枕头挪开,双膝跪在床上看。真没想到这姿势特别舒服,腰椎和颈椎的疲劳瞬间缓解,暗想跪着看书也是对作者最高的膜拜。我忽然想到小时候,那时看连环画遇到精彩情节时,我会在床上翻着跟头,边翻边兴奋地大呼小叫着。如今跪个十来分钟膝盖就提意见了,是啊,跪久了膝盖骨受不了;关键是重心不稳,身体开始左右摇晃着,于是我又倒下身来继续观看。

书中内容其实是一个90多岁鄂温克女人的自述。她从幼年讲到老年,讲她的爱恨情仇、讲她的“乌力愣”故事、讲她在原始森林中一次次地迁徙,一次次地到陌生的环境中安家。他们依靠驯鹿和狩猎为生,生活基本自给自足,仅仅用毛皮向外界换取必需的生活用品。

小说在给我们展现原始森林美丽的同时,也描写出鄂温克人艰难困苦的生活,他们也和其他民族一样经历过灾害、遭受过外部的侵略、饱受过饥饿和疫情的折磨。但他们依靠顽强坚韧的意志在繁衍生息着。但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他们逐渐告别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开始到有学校、医院、供销社的村镇居住。

看完这本书,我发现一天内几乎没有刷手机;哪怕我刷一天的短视频,放下手机瞬间总感觉空荡荡的。而合上这本书,我的头脑中一直还在回想着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想着那善良又勇敢的鄂温克人,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充盈着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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