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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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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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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辣子酱

今年冬天,妈妈做的的辣子酱如期而至。

辣子酱是妈妈最得意的手艺之一,也得到家里一众亲戚的认可赞许,对我的意义,除了好吃,还有“妈妈的味道”这种情感交织其中。前一阵在朋友圈刷屏的番茄炒蛋,讲述的是一位在外国留学的中国学生,因要做中国菜招待朋友向妈妈询问番茄炒蛋的做法,他的父母在大洋彼岸的凌晨通过视频一步步指导做法,最终做出了令朋友称赞的味道。有人认为凌晨时分打扰父母休息很不懂事,但他们乐于向你唠叨厨房里的故事,我的妈妈更是如此。

妈妈做菜的手艺是她小时候跟着一位厨师打下手一步步学来的,而辣子酱的秘方却是她的一次意外之得,加上自己的不断改良,成就了现在的味道。辣子酱伴随我的童年直至参加工作的这几年,几乎从未间断。辣子酱的制作时间很有讲究,辣椒要选用当地红绿长线椒,带线椒放到皮有点皱的时候,天气条件来的刚刚恰当。把洗净控干的线椒打成碎儿,想要一色的就分开制作,想要混合的就将红绿辣椒碎儿和在一起。在以前打辣椒碎是个体力活,一个小型的绞肉机清洗干净,通过螺栓固定到案板上,一手从上面的入口填入辣椒,一手摇起手摇杆带动螺旋轴挤碎辣椒。看似简单的过程,总存在着打滑,力道不够,机子整体偏移的问题,打碎过程断断续续,能够打出一大盆辣椒需要足够的耐力和体力,而现在只需一个料理机,几分钟就能打出满意的辣椒碎。加热晾凉的菜籽油,切碎的姜末,豆瓣酱,盐,味精,白糖经过妈妈的手以某种约定俗成的或已然熟于心的比例被撒进去,搁置半天,再倒入白酒,只等时间发酵出来的美味了。妈妈的辣子酱配料很少,却有一样可称为灵魂配料,那就是豆瓣酱。这款豆瓣酱绝对是辣子酱里的高配,而且十几年来,不论人在哪里,妈妈只从那个镇子的那家店面购买,如她做辣子酱一样的执着。说来奇怪的是,豆瓣酱只用来做辣子酱,并没有进入我们的日常饮食中,我多次询问依然没有答案。

几年前,我就让妈妈给我写一份辣子酱的配料表,然而总是得到具体重量和比例都忘掉的托辞,直到去年我随口说起辣子酱做的有点咸,但不影响整体口感之类的话语,却着实让我体会到妈妈隐藏许久的心思。今年的辣子酱寄过来的当天,电话那头的妈妈就特别自豪的说,今年的辣子酱配料是她用那种小秤一样一样量出来的。正在我准备质问她为什么之前不给我时,脑海闪过的念头却让我热泪盈眶。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长多大,在妈妈的眼里,我都是那个她呵护备至的孩子,而教会我这些手艺,则意味着她对自己的孩子失去了为数不多的联系,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的联系。她似乎会失去某种“掌控”,这会令她惆怅、伤心、难过,她能做的就是用这些味道紧紧的“栓住”我,时刻想念着这些味道,便也想念着她。

传承与亲情的维系,就这样不可避免的齐头并进着,我希望能从妈妈那里传承到厨房的故事,也希望这种“妈妈的味道”能长久的陪伴我,正如那瓶不变的辣子酱一样历久弥新,经得住时间的无情考验,回馈我一抔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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