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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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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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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间

冬吃萝卜夏吃姜,大涛一边念叨着一边给小姜熬汤,熬着熬着突然笑起来:“小姜吃姜!哈哈!”大涛的笑点似乎总是很奇怪,小姜总这么说。

一群朋友喝酒,小姜总是那个喝的烂醉的人,可也是最先醉的人。朋友们阻拦也阻拦不下,索性就让她喝。喝醉吐得一塌糊涂了再由大涛背回去。他们不是情侣,只是多年的朋友。尽管当桌上喝酒要玩游戏时,他们总是一对。

大涛有自己的女朋友,感情很好,小姜也有自己的男朋友,不过最长的一任时间为三个月。小姜自己明白,她对大涛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大涛是个老实人,自己不应该欺负他。他踏实,有责任心,别人不愿意帮忙的累活脏活,他也愿意干,这样的人,在身边得多踏实。

大涛的女朋友叫小萄,是个很能干的行政,工作杂乱,也能做的头头是道。大涛把她带来朋友餐桌,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女人是他的心头宝。

朋友们都打趣:这么喜欢,造个金屋藏起来多好。大涛只是嘿嘿的笑,小萄则是很聪明地把话题引向房价,大家又忍不住纷纷抱怨起房价之贵,在这个二线城市,工资永远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小萄又说了些笑话,朋友们看起来都很喜欢这个新伙伴。小姜有些不高兴,她向来是一群人中的公主,现在看起来就这个女人才是公主一般。

小姜的脸色很不好,可朋友们在讲他们知道的故事,没人注意到她。她拉拉大涛的袖子,示意出去说话,但大涛轻轻摇摇头,一会,大涛的微信就过来了,问她怎么了,小姜觉得自己很难受,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故事正好结束了。是个痴情男人被玩弄的故事。小萄似乎有意无意说了一句:有些人啊,就是贪恋别人的好。

小姜稀里哗啦抱着马桶吐,酒臭味熏得她有些清醒,又有些醉。朦朦胧胧之间她想起件事。

中学的时候,小姜因为在操场和校长对骂被学校开除,临走那一天,同桌抱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学习小组其他女生也在默默抹眼泪,男生则是沉默站着,大涛那个时候过来抱了她一下。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哎呀,你们瞎操什么心,以姜爸的财力,在咱们这个小城市,学校还不是随便挑。

班里同学们都明白,小姜可是个真公主。回不回来还不是看小姜,就看她愿不愿意抹这份面子。果不其然,小姜过几天就又回来了,一边得意地笑一边嘲笑校长。

那个时候,小姜正笑得猖狂,她看见一脸冷漠的大涛,突然就不笑了。冲上去给了他一拳,看见我回来不高兴啊?

不敢不敢,你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的思绪又回到现实,眼前空荡荡的大房子,只有自己的回音。爸妈去世了,哥哥也结婚了。她又忍不住放声哭泣,哭声在房间里回荡。

她好后悔,没了家人,又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友谊。

真是讽刺,几个学渣和几个学霸竟然因为学习小组有了长达十几年的深厚情谊,可这外人看来幸运的情谊背后,她只跟大涛关系好而已,其他人都只是一般。

小姜慌乱翻找文件,早上一来电脑莫名其妙开不了机,找了技术部的人来,只说电脑中了病毒,可数据再找不回了,小姜感觉自己要疯了,今天跟客户开会,客户可是要看设计的,现在设计找不到了,客户估计也是要丢。

可是明明昨天下班走的时候都很正常,小姜想起一件不正常的事,昨天她打电话叫大涛接她去商场,这很正常,大涛来接了,这也很正常。

但大涛上楼来接她了,这不正常,他一般都是在车库等她。下班前他还提醒她去上厕所,这不正常,他昨天老是一脸紧张,这也不正常。

她心里有数了。

可她不能揭发他,她知道他做事的理由了。自己被发现了。

她没法不慌,听说等小萄升职之后,大涛就要准备两人的婚事了。而能力极强的小萄马上就面临升职,她只好去央求哥哥。

哥哥是公司部门经理,有很高的名望,只要和小萄公司合作,再……那小萄就升不了职了。

小姜去央求哥哥,姜哥没办法,父母去世,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长兄如父。

看来大涛已经知道了这事,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大涛能怎么样。小姜不死心,给大涛又打了电话。

“大涛,我今天完了,电脑坏了,设计图纸也找不到了,完了完了,我要被上司骂了,可是,真奇怪,昨天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我让你帮我关个电脑就成这样了。”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

“唉,我要是为此丢了这份工作怎么办啊,谁养我啊,你说!”

“姜翰成是你哥,你哥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小萄已经快疯了,你知道她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心血吗?咱俩以后再不是朋友了。这事算扯平了,你永远都是那么任性。”

电话那头已经挂了,小姜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从何辩解。上司打电话过来骂了一通,又给了三天期限,可她丝毫不觉得庆幸。

周围同事冷漠的态度让她只能安静待着,浑浑噩噩的下班,浑浑噩噩地去了车库,发现自己忘了车钥匙。小姜打车回到家,也没开灯,径直走向酒柜,拉开酒柜,拿出酒......

呕吐的恶心感慢慢平复,可她依然很难受,她真的想为自己辩解,又想起小萄那一句:贪恋别人的好。她想要为自己辩解,说自己其实也为大涛做了很多事,可一件也想不起来。

她只好哭泣,偌大的房间绝望地回响。只有她一个人。小姜抱住自己,把头绻在膝盖之间,困倦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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