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针事件
北冬
距离“扎针事件”已经过去两周了。在那段时间内,每个人可谓是“人心惶惶”。吃饭也怕,睡觉也怕,出去上课也怕,就怕一不注意就会有个小针管透过你的衣服扎进你的肉里。每天和同学们发消息慰问彼此今天是否安全度过,又有没有新的什么“余波”事件发生。
从宿舍到教学楼大概是十分钟的路程,可这十分钟在“扎针事件”期间就好像穿过原始森林,经历枪林弹雨,最后走进教室,才算平安逃离险境。每次同学们在教室看到彼此都安然无恙的静静地坐在那,好像彼此是并肩作战,伸张正义,保家卫国的战友,眼神和神态中释放出的那种自豪感和劫后余生的对生命的珍视是极为强烈的。但是要上课就必须要下课,下课就意味着你还必须再重新走那条充满各种不可预估危险的路,甚至于你如果要吃饭或者去办一些其他的事你就必须多在外边待一些时间才能回到宿舍这个“安全”的地方。在宿舍之外的地方多待一秒钟就意味着多一秒钟的危险,也就有多一份可能被“扎针”的几率。于是大家便想各种办法,几个人在一起的小群体当然更好,他们可以更加全面的观察周围的情况,各个面色凝重,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该说笑的也不说笑了,该打骂的也先把恩怨放在一边。他们一个一个都竖起耳朵,瞪起眼睛,张大嘴巴,提高嗅觉,一旦有陌生人离他们近一点便做出一副视死如归或者同归于尽的样子。而那些没有“团体”的人呢,他们通常步履加快,目光想锥子一般钉在每个看到过的事物上。这些单独一个的人必须比那些“团体”的人更加敏锐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时刻都有被“扎针”的危险。他们机警快速的扫过走过自己身边的每个人,迅速的判断这些人是否危险。他们双手抱臂,眼神坚定,就好像那些时刻要参加决斗的野兽一样时刻出击。然而到了晚上那大家就更不敢出来了,如果实在有什么必须的,不得不出来的事情那便全副武装,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
等到什么事都办完了,回到宿舍便一头扎进被窝里,像从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领导说“战争结束了同志们辛苦了,你们可以睡个好觉了。”大家眼神也恢复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打闹的打闹,之前有恩怨没解决的也要准备解决。
恩怨解决的方法无非两种,一是相互骂娘,骂不痛快时那便要上手。可大多是人还是不愿意动手,一是怕动了手了打不过人家失了面子还伤了自己,但骂娘就不会有什么输赢了。只要你有嘴,只要你会说话就都会骂,你一句我一句也没人看出来你是输了还是赢了。即使是真的气势上或者言语用法上造词遣句上比对方弱那么一点,只要没人仔细去听也听不出来,这样面子也不会丢,还能告诉别人我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二呢也当然是面子问题,如果打架的事情传出去了,打得赢还好,一旦打输了,不光宿舍里的人知道你输了,“外面”的人也知道你输了。遇到一个嚼老婆舌头的还好,她再嚼总不至于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打输了,那万一嚼老婆舌头的再嚼给嚼老婆舌头的人,然后这一个嚼老婆舌头的再传给下一个嚼老婆舌头的呢,那你这打输的事可不好说传不到全校了。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你没了面子,这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所以能用骂娘骂清楚的就尽量不去动手,只要不动手就没有输赢,那即使让别人知道了也无伤大雅,既然你都骂了,那我为什么不骂,这样一来,你骂了反倒是个正当的理由了。
说完这些放了弦的人,那我们就再说说那些还绷着弦的人。这些人回到宿舍那也是一刻不放松。大家伙把堆积一天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准备上床睡觉了,他们这些绷着弦的人开始“工作了”。他们首先检查宿舍里的人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些人,是不是昨天的那些人或者是不是前天的那些人。有时候他们会揪着别人的脸皮看看脸上的这层是真的还是贴上去的,直到对方喊疼了或者张口骂你一句“傻逼”他才松手,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于是开始检验下一个人的“真伪”。直到所有的人都检查完了,按说也可以回床上睡觉了,但他们还有其他要完成的任务。他们把宿舍门反锁一两道,窗户关严甚至拿木棍抵上,窗帘拉的没有一丝缝,宿舍就像胚胎时期待在母亲里的子宫一样严密紧实他们才算满意。按说措施已经做到这样了应该可以安心入睡了吧,他们缓缓爬上自己的床,眼睛闭上神经却还绷着。他们竖起耳朵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稍微一有动静他们就会睁开那双满眼血丝满含疲倦但少不了机警的眼珠子仔细“侦查”周围的情况,直到发现周围一切正常才又重新躺在自己床上,闭上双眼“认真,机警”的睡觉。
“这样的”日子我们大概过了两周,直到学校领导组织的一场大合唱,这个“扎针事件”才被大家抛之脑后,一种我为学校“奉献自己”的喜悦感才掩盖这场紧张的“恐怖”气氛。说到这里,大家便想问这所谓的“扎针事件”到底是什么。听说在教学楼下看见过手持小针管的人想要“扎针”。这一说不要紧,不管是真是假,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学校立刻变得“人心惶惶”恐怕一个不小心被扎上一针,从此“葬送”了一生。经历了这次“生死”劫难后大家似乎有了一种劫后重生的重视和愉悦感,似乎大家总算有了一个共同的经历或者话题,每个人见面似乎都能就着这个话题聊上几句,这便增加了彼此之间的亲切感,当然这也意味着2018年我们拥有了同一个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