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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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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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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芜记忆

岁月无痕,四季交替。曾经,爸爸和妈妈,从泰安我家出发,由西向东,顺着莱泰公路,行进一百多里路,去莱芜我姥娘家走亲戚,不知走过多少趟。莱芜,我记忆里的挚爱之地,其钟情程度仅次于我的故乡泰安。

莱芜之名,源于西汉时设置的莱芜县,因治所位置设在淄水流域的莱芜谷,由此得名莱芜。莱芜别名凤城,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用兵之地,在历史上颇负盛名。

莱芜地处山东省中部,位于泰山以东。其北邻章丘,东临淄博,南临新泰,西邻岱岳。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自古以来,兵家必争。春秋时,就曾在莱芜发生过赫赫有名的“长勺之战。”

记得上初中时,有篇古文《曹刿论战》还记忆犹新,当时要求必须背诵,文中写道:

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此文写得就是春秋时代,公元前684年,齐国与鲁国,发生在长勺(今莱芜)的一场战争。弱小的鲁国,在此次战役中,意外战胜了强大的齐国,取得胜利,成为历史上以小胜大、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独特的莱芜之名,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似“来无”,即:对于来犯之敌,有来无回!

卓越的军事家、战略家,伟大领袖毛主席,曾高度评价过“长勺之战”的战法。评价说,战争中鲁国“采取了敌疲我打的方针,打败了齐军,造成中国战争史中,弱军战胜强军的有名战例。”

战役中使用的“后发制人”策略,从那一举闻名于世。我们熟知的成语“一鼓作气”,就是从此流传开来,寓意着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一鼓作气,保持高度的热情,借力、借势,把事情做好,不可拖延。曾经的长勺,后来的莱芜,一座孤勇之城,一战成名之地。

不仅仅在古代,现代解放战争时期,也有辉煌的战例,在莱芜发生。陈毅领导的华东野战军,曾在莱芜发动著名的“莱芜战役。”

那时我妈妈已经记事,她给我讲过一些战时情景。那是发生在1947年2月的一次大规模战役,战斗激战了3个昼夜,解放军全歼国民党军5.6万人,收复大片失地。从此,鲁中、胶东、渤海的解放区连成了片。

妈妈说,打仗时硝烟弥漫,炮火连天,非常惨烈。我姥娘家在莱芜城西,姥爷和舅舅他们那些男丁,为躲避国民党的迫害,之前就逃反到了泰安,家中只剩几个女人。她们躲在床铺挡头底下,吓得瑟瑟发抖。密集的子弹在屋门外,窗户上来回飞,窗户棂子都被打断。战场上落满了子弹壳,焦土发黑,场面惨烈。

为纪念此次著名战役,后来建了规模宏大的、莱芜战役纪念馆,让后世子孙们永远记住,先辈们的光荣历史,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得之不易的胜利成果。莱芜,一座英雄之城,光荣之城,勇敢之城,倍加荣光。

莱芜还出过不少名人,其中最熟知的莫过于,当代著名散文家和教育家吴伯箫先生,他在文化大革命中曾遭受过迫害。文革结束后,担任过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长,《写作》主编,中国写作研究会会长等职,当选过全国文联理事。像他的代表作品《北极星》《潞安风物》《菜园小记》《记一辆纺车》《忘年》等,大家都耳熟能详。

莱芜虽不算大,但在历史上却声名大噪,并非籍籍无名之地。那里是我的姥爷、姥娘,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有我很多的亲人,是我妈妈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娘家。因为这些人,爱上这座城。其实,爱上莱芜,何须理由。

四年多以前,国务院撤销了这座地级市,将她划归济南,设立济南市莱芜区和钢城区,变成省会城市,从此再无旧莱芜市之称。不知怎的,我却有点怅然若失之感,莫名的思绪纷飞。过去的莱芜,依然在我脑海里,承载着儿时和后来的不少记忆,令我怀想不已。

小时候,大概我刚刚记事,印象中曾经跟着大人,从位于泰安的我家,坐火车去过莱芜,看望居住在那里的姥爷和姥娘,一众亲戚人等。

记忆中的火车很大,车厢里宽敞,因为那时人小,所以看什么都大。对排面对面坐在木椅上,窗外则是移动的画面。大树、房子、土地,都倒着后退,让我非常好奇。第一次坐在火车上出门,观看外面的世界,觉得啥都新鲜。

记忆里,似乎就在大路边上,须上一点有坡度的坎,再往里一直走,不远就是姥娘家。房子不大,分内间和外间。院子右边,有间小厨房。院子可不小,有块菜地,种着各种蔬菜。舅舅在地里搭起木架子,上面挂着顶花带刺的秋黄瓜。院子里长着一些高大的树木,以及几株不高的花椒树,结满红花椒圆粒。一颗颗,一串串,一簇簇,密密麻麻,拥拥挤挤。这就是小小的我,印象中姥娘家的大概记忆。

我人太小,对姥爷姥娘没啥特别清晰的印象,记忆很模糊,唯有从妈妈那里,才能了解到一些他们的事情。只是还能隐隐记得,姥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爱皱眉头。姥爷是吃过苦头的人,旧社会时,他原本在莱芜城里的油坊,做账房先生。他算盘打得溜,号称“金算子”,为人老实本分,勤恳敬业。

后来日本鬼子进了莱芜城,因为汉奸使坏告密,把我姥爷吊在树上毒打。他们让姥爷交代出他的妹夫、一位八路军武工队长的去向,我姥爷说不知道,结果差点就被打死,后来总算才捡回了一条命。日本鬼子走了,国民党军队来了也一样,作为八路军的亲属,总归受牵连。为了保命,姥娘总让姥爷出去到处躲避,在外逃反不回家。

姥爷历经沧桑,奔波流离,饱受有家难回之苦,便逐渐养成了爱叹气的习惯。说话或者不说话时,总爱发出“唉……”的长长叹息,唉声叹气。我妈妈是姥爷最小的女儿,妈妈后来和爸爸结婚后,陆续有了我们四个孩子。姥爷总是担心着我妈妈,觉得她拉扯着孩子们,都还那么小,什么时候才熬出头,孩子们什么时候能养大。替我妈妈发着愁,操着心,始终放心不下。

姥爷的担心不幸应验,我十岁那年,年纪轻轻的爸爸,不幸因公去世,从此留下一个柔弱的女人和四个幼小的孩子,妈妈更加孤独无助。得知我爸爸去世的消息后,当时正在病中的姥爷,急火攻心加重病情,没两天也走了,永远离开了他最牵挂的小女儿。

姥爷去世后烧五七,我跟着妈妈去莱芜看姥娘时,她已经认不得人,在房子外间的床上瘫着,再也站立不起来。她完全不认识我们,除了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眼神迷茫,混浊游离。曾经精明能干、好胜要强的一方能人,姥娘那时却如同婴孩般的状态,软弱无力,需要别人照顾。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也是仅有的记忆,可她不知道我是谁,连我妈妈、她的小女儿都不认识。爸爸去世后,接着我就离开了泰安,离开了莱芜,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故乡,离开了农村,离开了山东,一去几千里,再也没有见过姥娘。

儿时,自从泰安到莱芜之间,修好了连通的路,我们再去莱芜,便不再坐火车,改成坐汽车。两地之间,修起的是莱泰公路,只须一条线,顺着公路就能到达。

不记得我有多大,有一年,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妈妈农忙,顾不过来,她把我送到莱芜,在我大姨家里暂住。记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大姨家,没有我姐姐和弟弟同在。

我和大姨家的几个表姐们,睡在一张大坑上,那时候的床就是土炕。刚开始还挺新鲜,和姐姐们做伴,一起睡,一起吃,一起玩,很开心。姐姐们都对我很好,我比她们岁数小不少,她们很爱护我。不知呆了多久,我开始想家,想妈妈,哭闹着要走,想回家找妈妈去,便自己顺着公路,沿着路边往西走。

小小的我许是知道,那是一条通往回家的路,只要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我的家。其实,两地之间有一百多里路,我是不可能走回去的。至于具体怎么走的,走了多远,情况如何,一概记不得。只是后来,得知消息的大姨,心急如焚的追了一路,撵上我,把我又给抱了回去。

大姨是这辈子、我所见的人里面,最善良、心最好的好人,她对我妈妈有救命之恩。解放前,我妈妈还很小时,赶上日本鬼子进莱芜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姥娘一家人被迫逃反,大家都往莱芜周边的大山里跑,躲避鬼子。途中,因妈妈太小需要人抱,成了累赘。当时的老辈人为了大家活命,决定忍痛扔掉我妈,这个多余的负担。

心地最善良的大姨,她比我妈大到隔一代,她坚决反对扔掉妹妹。后来她自己不顾一切,冒着危险,重新又跑回去,把扔掉的妈妈又给捡了回来!那以后逃反的路上,一直都是大姨抱着我妈跑。大姨救了妈妈的性命,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妈妈和我们的存在。

多么有情有义的人儿,心地善良的大姨,是我最爱戴的人,她救过我妈,也找回过我。我的脑海里,似乎还能依稀记起她的模样,慈眉善目,亲切温和。也好像还能感受的到,她抱着我时的感觉,就像在自己的亲妈妈怀抱里一样,那般踏实,安心,温暖。

虽然大姨后来和我爸爸一样,都不幸早逝,但我会永远记着她。她和我爸爸一样,都是最好的人,让我永远怀念。有的人就是这样,虽早已不在人世,却永远活在后人的心中!姥爷、姥娘、爸爸、大姨,在我心里,他们通通都是这样的好人,都是我此生最敬重的人,他们永远活在我心里,从未远离!

关于大姨父,见面不多。我妈说,他是旧社会穿长衫的体面先生,在莱芜城里见多识广,懂得很多。有一次又去莱芜,见着他,他跟我聊天,不记得我都说了些什么,似乎是跟历史知识有关。只记得他听后感到很惊奇,对我这个小女孩子刮目相看,在我妈妈面前夸我,说我小小年纪懂得多,似乎很欣赏我的样子。其实上小学时,我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年年三好生,家里的墙上,贴满了我获得的各种奖状,能得到大姨父的夸奖,自然很开心。

在舅舅家,舅妈对我们几个孩子也很好,我们那里喊舅妈为“妗子”。她脸色红润,满脸笑容,每次见到我们,就热情周到的询问:“外甥女啊,你饥困不?(饿不饿)”“你哈哈不?(渴不渴喝不喝水)”热情的很,让人如沐春风。

这些老旧往事,影像画面,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故人的音容笑貌,依然都在我脑海里存留着。莱芜,有着让我难以忘记的旧事,旧人,旧情,旧景,影影绰绰,挥之不去。

自古以来,“一江春水向东流”,大江大河都是东流而去,奔向茫茫海洋。可是,在齐鲁大地上,却有一条古老的神奇河流,与众不同。她从东往西流,演绎了“汶水倒流”的天下奇观,她就是大汶河,古称汶水。一直以来,都被视为莱芜的母亲河,著名的大汶口文化遗址,就分布在周围。

其实在我国,西流的河流并不多,只有一条发源于阿尔泰山,西流注入北冰洋的额尔齐斯河,被称为唯一西流的河。而古老的大汶河,就是西流的内陆河,滔滔东来,滚滚西去。她从东流经莱芜,向西流过泰安,后与东平湖、微山湖汇合,蜿蜒流转数百里后,汇入黄河。

莱芜就位于汶河的上游,“汶水西流”独特的自然景观,让历代文人墨客惊叹不已,留下过不少的诗篇。李白在《丘城下寄杜甫》提及汶水:“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表达了诗人,思念友人的情思如滔滔汶水,浩浩荡荡向南流去,寄托着深情厚谊。

《诗经.齐风》中也提到汶水:“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翱翔。汶水滔滔,行人傭傭;鲁道有荡,齐子游遨。”很久以前,就对汶河留有记载。

清·姚鼐的《登泰山记》中也明明白白写到:“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自古以来诗篇众多,不胜枚举。

小时候愚昧无知,记得在泰安老家住时,就有一条非常宽阔的大河,阻断了从莱芜通往泰安城的必经之路,河上架起的大桥,才把两地相连。当时不清楚,后来才想到,原来那就是大汶河啊,其实我在有名的大汶河附近,生活过多年,却不自知。

想起夏天里,我曾经顺着公路,背着妈妈,和小伙伴一起,偷跑到河里玩水,冲凉,结果被呛过几口水,差点淹着。而我的爸爸,也在这同一条河,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从桥上差点掉下河去,再也回不了家。幸亏有大汶河护佑我们父女俩,有惊无险,都没出大事。母亲河自然会保护、她的儿女们周全,不受伤害,规避危险。

在汶河上游,莱芜我姥娘家,我们常和舅舅家表哥的儿子们,还有大姨家表哥的儿子们,一起去往河边玩。按说我们跟表哥们同属一个辈分,可他们却都是成年人,且都有了孩子,而我们却还都是孩子。表哥们的孩子和我们年纪反而相差不太大,甚至我的小弟弟,还没有舅舅家大表哥的女儿大。可他们都得喊我们表姑、表叔,因我们辈分大,我们辈分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妈妈辈分大。她是姥娘家最小的女儿,她跟她的哥哥、即我的舅舅年龄差别很大,跟她大姐即我的大姨,差了一代人。

舅舅家二表哥的大儿子,个头不高,虎头虎脑,从小就很有头脑,反应灵活。记得他总是风风火火的来喊我:“走走走,二姑,你去不去?去沙河捕鱼去,去吧”。我和他还挺投缘,不管去哪玩,他都爱来叫上我,并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子,就嫌我麻烦。他是我的晚辈,我觉得这孩子不错,厚道、灵活、执着、专注、热情、积极、好奇、求新、要强,这些都是成功者的诸多要素。“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果然,多年后,他是所有孩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我们差不多大的一伙孩子,最爱去河里捕鱼玩。出家门不远,就有一条宽阔的河流,岸边杨柳成荫,青草依依。水不太深,缓缓流过,清澈见底,轻轻浅浅,恰似海滩。河岸边上的细沙很柔软,一踩一个小脚丫印,陷在沙里,触感软软绵绵,脚丫子痒酥酥的好舒服。河水里面,肉眼可见,成群的小鱼,在河里游来游去,吸引着我们,追逐捕鱼的快乐。

妈妈从小在河边长大,她们总是说,到河沿去遛弯,指的就是这条河的河边,我们叫它沙河。那时小并不知道,其实那是大汶河的支流,叫牟汶河,围绕着我姥娘家附近的莱芜西关。

在汶河,曾经承载过,我多么欢快的童年,多少开心的片段,多少快乐的时光,都在河里留下过诸多影像。时至今日,记忆里的碎片,依然熠熠发光,多么美好的往事。

小孩子最惦记的,其实是吃,莱芜就有许多好吃的东西。

莱芜有很出名的烧饼,是当地的一种特色名小吃,外酥里嫩,酥香可口。莱芜的驴油火烧,堪比同样出名的泰安驴油火烧,不分上下,难分伯仲。面粉劲道,香软可口,不需要就菜,都能空口吃掉一个,好吃的根本停不下来。我们家人都爱吃,最爱吃的则是我姐姐,后来的日子里,只要去莱芜,总会买一些带回来。自然,每一次表哥他们来我家,也会带来不少火烧。

莱芜的特产五香香肠,山东名吃,是来自莱芜口镇的特产。有近二百年的生产工艺历史,用的是莱芜黑猪,纯瘦肉是其主要原料。配以砂仁、八角等八种佐料,经过刮肠、剁肉、拌馅、灌肠、晾晒、蒸煮等多重繁杂工序,精心制作而成。

每次莱芜的表哥们,开车来家看望我妈妈,都会带不少东西,塞满后备箱,其中就包括这必不可少的口镇香肠。我还挺吃的惯这个味道,它是熟食制品,开袋即食,全是精瘦肉,没有肥肉,对女性比较友好,味香浓重。不过,估计更适合那些爱喝酒的人,应是绝佳的下酒菜。

莱芜生姜也是特产,系莱芜的地理标志保护产品,传统调味品和药用植物。生姜营养丰富,能保护胃,除了用来做调料,还可以用来预防感冒,这个我体会最深。作为在产姜的莱芜生活多年的人,妈妈从小到大吃惯了姜,大姜简直成了妈妈百试不爽的法宝,离不了的神器。

从小到大,妈妈就爱给我们熬红糖姜水喝,唯恐我们感冒。受凉了,喝风了,天寒地冻出去玩雪啦等情况下,都要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妈妈还最爱做一种汤面,放了姜末的面疙瘩汤,用葱花炝锅,放入姜末,闻着挺香。趁热连汤水带面疙瘩,暖暖的来上一碗,浑身立刻热乎乎,暖和和,胃里很受用,感觉很舒服,再也不惧严寒。

莱芜的大红袍花椒也是特色,以前舅舅家的院墙外面,就种有不少花椒树。多年以后,表哥还给亲戚邮寄过不少花椒。自然,每次表哥们来我家,花椒也是少不了要带的东西。

说不完的莱芜,道不完的旧事,说不尽的儿时,诉不尽的情怀。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十岁之前,除了爸爸的老家泰安,就是妈妈的娘家莱芜姥娘家,是我儿时最快乐的天地。天地之大,我的世界却很小,仅限于这两个地方。全部的快乐,就来自爸妈各自的原生家庭,当然,还有爸妈共同组成的、有我们几个孩子存在的新家,就是儿时我所有的开心来源。

莱芜是个好地方。嫁给家在泰安的爸爸后,妈妈总爱念叨着她的娘家莱芜,总是对我们说,莱芜的这也好那也好。莱芜的浆水豆腐好,莱芜的小米煎饼好,莱芜的五香香肠好,莱芜的油酥火烧好,莱芜的鸡炖粉皮好,莱芜的啥啥全都好!

其实,我还想说,莱芜的人最好!我的那些亲戚,舅舅、大姨,以及他们家的表哥表姐们,曾几何时,在我妈妈农忙顾不过来,在我爸爸去世后更加孤独无助,都多亏了这帮善良纯朴的亲人亲戚。他们无私付出,不计得失,真心实意,帮助妈妈度过一道又一道难关。

何其有幸,有这样一帮有情有义的山东好亲戚!何其幸运,有这样一群真情真意的莱芜好亲人!莱芜的人是真好!

往事如风,时隔多年,汶川地震那年,我和妈妈从成都飞回山东。在济南遥墙机场,表哥他们抢先一步,开车接上我们,回了一趟莱芜。

多年不回,莱芜变化很大,城市焕然一新,规划合理,高楼林立,充满现代元素,朝气蓬勃。表哥表姐们的日子,都比以前过的更好,其中,二表哥家最有出息的大儿子,我小时候的玩伴,最有孝心。他买了一栋别墅大房,接了表哥表嫂过来一起合住,安享晚年,一家人和和睦睦,令人羡慕。

那年回去,妗子还在,已是八九十岁的高龄老人。我们买了她喜欢吃的食物,我还塞给妗子一些钱。表嫂说过,给她钱她也花不了,不如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我给妗子买了吃的,又塞给她一些钱,我对她说:“这些东西和钱,都是我妈妈给您的。”

“都是你妈妈给的?”听说是六妹妹给她的,她很开心,我妈排行老六,她习惯喊我妈妈六妹妹。她气色红润,满脸带笑,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花儿。妗子虽年事已高,头脑却还很清醒,并不糊涂,她还挺关心我,给我拉家常,让我倍感暖心。

在莱芜的日子里,我和妈妈出门随意闲逛,再到小时候玩过的沙河边去看,当然,那是牟汶河。发现那里已经大变样,修建的非常漂亮,新建有一个西海公园,河两岸是青石护堤,坚固平稳。岸上花花草草,整洁步道,是休闲、散步、健身的好去处。过去的旧沙河,已经与时俱进,被改造成新时代的漂亮河道。

我的两个亲弟弟,后来开车到莱芜接我们回家,亲戚们又是一通忙活,做了几十个菜,满满的一大桌子。用最朴实无华的行动,演绎了山东人、莱芜人的热情好客,体现的淋漓尽致,让人特别感动。

后来的莱芜城,和省会济南合并后,发展的更快了,表哥他们的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变身省会城市的莱芜,毫无疑问,前景将会更广阔,必将超越史上一切过往,开创崭新的未来。

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曾经熟悉的地方也一样,人毕竟都是有感情的,念旧的。在我心里,不管咋变,莱芜还是旧时记忆里的那个莱芜,曾独一无二的存在过。那里从前和现在,都有我的众多亲人、亲戚,那些留下的旧时影像,故人们的影子,在过去的时空里与老城同在,永驻我心间。

莱芜,既有我儿时的烙印,也有新时代的感慨。我热爱,留恋,怀念那里,永远也不会忘却。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在我的记忆里长存,永不磨灭。

宛如西流奇观汶河,世世代代生生不息。流经悠悠如歌岁月,浩浩荡荡奔赴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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