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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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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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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是架在水上或空中便于通行的建筑物。

在中国,桥有悠久的历史,也有很多的种类,如石桥、木桥、铁索桥等,当然,现在建的大都是钢筋混凝土桥。但不论那种桥,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度人。

在中国的乡村,尤其是偏远的山村,还有小木桥。在太行山脚下的一个一两百户的小村前就有这么一座桥,而且还是独木桥。

这座独木桥不长,大约六七米。两头固定在河的两岸,中间有河中砌起的一米见方的石墩顶着。桥不是很宽(一米左右),且没有护栏,但看起来似乎很结实。外乡人走上去总一点一点地挪动脚步。桥的两端的两边都有七八块比较方正的但未经打磨的大青石块排列着,像列队的士兵在迎送来往的乡人。有人空闲时,就坐在上边看着风景晒太阳或唠家常。天长日久,粗糙的青石也有些圆润的光泽了。

这座桥到底多少年了,没有确切的历史记载,村子中最老的老人也不知道。不过,从桥身的沧桑来看,应该是有些年月了。桥面那斑驳的木纹似乎是记载了很多的陈年往事——多少年来曾经承受了村里多少人的手提肩挑,一年365天村里谁家的谁从这里经过,谁家的孩子会走了,敢不敢从这里走到对岸,老桥全都清楚。因为村里无论谁出去,都要从这里经过——这是村中唯一的出口,村子的背后是连绵的大山,前面是四五米宽的河。

许多年来,最令老桥引以为傲的是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人失足落水的事。但也有小遗憾——从他这里,并没有走出多少大学生。虽说村里有不少读高中的孩子,可终究考上大学的人却是凤毛麟角。随着年轻人的出外谋生,村里的老人也相继被接到城里去了。倘大的村庄就只剩下桥头的老杨头家了,而老杨头的老伴也去北京给姑娘家带孩子去了。说起这老杨头,在村里他那代人中算得上是读书人了——据说是初中毕业。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他家姑娘。听说今年就要博士毕业了,对象也是北京人。据说姑娘接老杨头进城,他没同意,说是乡下的空气好,也没城里人那么多规矩。

老杨头每日吃过饭,从桥这头踱到桥那头,再从桥那头踱到桥这头,来来回回地五六趟。累了就站在桥头的大青石旁吟诗作对,品茶读书。有时一高兴还就画上一幅画。有人说他的那幅《虹桥》画网上卖了10000多呢。这事老桥只是听隔壁村来老杨头家串门的亲戚老张说的,真假倒没求证。不过,老桥没想到自己的身价居然还能这么高。每每想起,他就在风里雨里笑。这不,老杨头又在那里作画了。好半天呢,应该是做完了。正当他拿起来端详时,突然来了一股邪风,倏地卷走了老杨头的画。老杨头一边追一边叫“我的画我的画......”风沿着河岸旋了四五米后就转河对岸去了。老杨头就折回去从桥上追。等老杨头到了河对岸,谁知风裹着画又旋到了河上。老杨头见势就又折转回来。谁知,风突然就停了,画一下子就跌了下去,顺着河水漂走了。老杨头捶胸顿足:”我的画呀我的10000块……“突然,他恨起桥来——若是桥能足够宽,他敢跑得快,画就不止于随波逐流了。现在,哎!白费了半天的心血。越想越气,于是便骂起了老桥。老桥也不生气,毕竟人半天的心血付诸东流嘛,心里肯定不舒服。随他骂吧!中午的时候,老杨头回去提了壶茶,坐在桥头的青石墩上一边骂一边喝。半下午时突然不骂了,而且又做起了画,大约是骂累了或想明白了吧!太阳下山时,一幅《虹影夕照》终于完工。老杨头望了望老桥,嘿嘿地笑了两声,收起画转身回家。老桥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黎明时,老杨头拖着铁锹、镢头、绳索来到河对岸,经过两三小时的奋战,他把桥拆了,并且拖到了他家院子里,堵在了他家一米宽的猪圈门口。然后找手机想拍了《虹影夕照》发给女儿,挂网上看看能卖四五万不。家里咋都找不到呢?他记得很清楚是装在外衣口袋了,那外衣呢?家里也是找不到。他想起来了,拖桥的时候好像是听到了东西落水的声音,难道是.......他不敢想,但还是出了门。他看见卡在河对岸水里枝蔓上的那团东西,正是他女儿去年春节时给他买的那件呢子外套。他气急败坏地回家找了根带有钩子的长竹竿,试着给捞上来。但湿了的呢子很重,他根本捞不起。要下水也只能从上游百米之外水浅的地方,慢慢地游下来捞了再游回去。况且现在还是三四月份,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呢,万一吹风感冒了呢?不行,还是得捞。一个感冒多少钱啊?那件上衣姑娘说花了三千多呢!何况还有两千多的手机呢!哎!都是破桥惹的祸啊!回头得把他(桥)给劈了烧柴。

衣服是捞上来了,手机也还在,只是不能用了。

老杨头病了,一直在发烧。三天了,没进一粒米。第四天天还没大亮,他就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想要起早赶火车去北京看老伴和女儿。堵着猪圈的老桥着急地看着他蹒蹒跚跚地走向曾经的老桥。

两天后,人们在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一具男尸,旁边貌似有张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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