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很少看到有背着包袱赶路的了,即便有,顶多也是个小背包——谁都知道,背着包袱行路的人总是走不快,背着沉重包袱的人,路会走得很艰难。人生很长,如果有人一直背着两个沉重的包袱行走,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从小到大,我总是走得很慢也很艰难——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背着两个无法卸下的包袱。
小的时候,我总是住在外婆家。偶尔回奶奶家也不大出门,村里的人几乎都不认识,除了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小伙伴,再没有更多的朋友。
三四岁时的一个午后,她领我到村外去玩。看见路边田里茂盛的甘蔗,忍不住口水直流。不记得是谁的主意,我俩就走进地里折甘蔗。我比较笨,人麻利地折了两根,我一根都还没折断。她教我拿石头砸,当时周围除了长着的甘蔗,怎么也找不到石头。情急之下,就一屁股蹲了上去,结果还是没有断。这时恰有路人经过,听到声音就大声吆喝:“谁?偷甘蔗呀?”小伙伴丢了甘蔗一溜烟地钻着甘蔗林向外跑,留下了尴尬的我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茫然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路人顺着声音进来看见不认识的我和地上的两根甘蔗,愤愤地质问:“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出来祸害人!”然后,便捡起甘蔗头也不回地走了。自此,我很害怕回奶奶家,怕再见到村里的那个人,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曾试图去偷田里的甘蔗,我是世界上的坏小孩。我决心不再和那个小伙伴儿玩儿了,我不想当坏人。
七八岁时,还是那个小伙伴儿,和我一起去地里看自家的菜。中午回去吃饭时,她提议去拔我家对面人家的甜菜。因为那家的小孩和我们同班,小伙伴儿说那小孩打过她两次,必须得报复。她拔了五棵。我很害怕,象征性地就拔了一棵,小伙伴直骂我没用。拿着菜还没走多远,便碰到了男孩的哥哥来看菜,他问我有人偷他家菜没,还叮嘱我回家吃饭不着急,他会替我看菜的。我的脸“腾”地红到耳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此,我不敢见那家人,更不敢去菜地了。被家人逼迫无奈时,也总是绕着那家的菜地走,生怕撞见那家人。
这两件事,一直埋在我的心里,就像两个包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夜深人静时,总是潜入梦来,依旧是当年的情形,又羞又愧地到醒。直到我背井离许多年后,那梦才不频来,似乎已被尘封或放下。但有时不经意间就会触动某根神经,那情形便又浮眼前,久久挥之不去。后来,我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年幼时为什么会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也许我交友不慎,因我长住外婆家,村里的小伙伴也只有这么一个,总也不舍断离;也许我自己太无主见,在是非前没有明确的态度;也许那时的我,心智还没有成熟到能够足以判断人性......当我做了母亲,教孩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明是非,辨善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绝对不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其次就是教孩子如何交到益友,希望孩子的周围凝聚的都是些积极向上向善之人。期待孩子未来能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要像我一样——背着包袱行走人生。
无论谁,无论贫贱贵富,有些包袱,千万不能背——一旦背了,可能就是一辈子!做一个诚实、正直的人,人生才会轻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