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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语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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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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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辫子

人常说,风吹草帽扣鹌鹑。你知道这个草帽是什么吗?你肯定会说,就是草编的遮阳帽呗!那你就错了,草帽并不是草编的,而是麦秸葶掐成辫子缝制的。

说起这掐辫子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在乡下,男女老少都会掐辫子,但以女的居多。

农闲的时候,人们都会聚在一起。边掐辫子边聊天,家长里短婆媳关系,猪狗鸡鸭,还有地里的庄稼,都是他们谈论的话题,说说笑笑、嘻嘻哈哈,话没少说,活也没少干,等散开各自回家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有了长长的辫子。

这掐辫子也算一门手艺,也分精巧粗糙,掐的匀称精致就能卖个好价钱,掐的粗细不匀,稀里哗啦就卖不上价,甚至人家还不要,白忙活一场。那时候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心灵手巧年轻能干,一天都能掐出好几挂,一挂好的能卖五毛钱,差不多的也能卖两三毛钱。一个冬天下来,过年买新衣服的钱都有了。

白发老奶奶,学龄前小姑娘也会掐辫子,老奶奶要给孙子买糖吃,小姑娘也想花衣服。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还有男孩子,也有掐辫子的,比如我当时掐的辫子一挂也能卖两毛五呢,能买几个作业本呢。有的邻居大婶就开玩笑的说我,一个破小子家还会掐辫子啊,真有能耐。

这掐辫子的材料就是麦秸葶,麦秸杆靠近麦穗最长那一段。收麦子的时候,要把这一段比较长的连穗带杆留出来,晒干了用手抓起一把的根部,在木板上把麦籽摔下来,然后扎成捆,等闲的时候,再把这一截葶子掐下来去掉外衣备用。

葶子用的时候要粗细均匀的选好,然后泡在水里,等它软了,有了韧性就可以掐辫子用了。

泡好的葶子用毛巾或者别的方布卷起来包住夹在腋下,这样抽取方便,也不容易干。掐辫子的时候先抽出七根葶子起头,七根根部绑在一块分成两组,一边三根一边四根,从四根这一侧开始,最外边的一根从根部压住第二根,斜着按到另两根下面,让它紧靠住另一边的三根葶子。这样另一边也就成了四根,重复以上动作,掐辫子就开始了,一根葶子快掐完了时候,从腋下抽出一根新的续上,就可以继续了。等你熟悉的时候,看都不用看,闭着眼睛也能掐出辫子来。

北风在田野里撒欢,连村口的小笨狗也冷的钻进了窝里,纷纷扬扬的雪花忙碌着给麦苗做着棉被。热闹的村庄安静下来,人们又可以掐辫子了,可以在自己家里,也可以去别家几个要好的人聚在一起,围着暖烘烘的火炉,把生活把希望把快乐掐成一挂挂的辫子,扎起来等候收辫子的人来村里换成那一份开心和满足。

夏天的雨脾气最不正常,说下就下还赖着不走。这雨天不能出门,就聚在门洞里,敞篷下掐辫子,雨停了,太湿还是不能下地干活,那村口的大树下,有风的阴凉处也就成了人们聚集掐辫子的场所,人们对比着谁掐的好看,谁能卖的钱多,谁家盖了新房,谁家儿子要娶媳妇。说不完的话题,掐不完的辫子,生活的日常就这么进行着。

掐好的辫子都要整理成挂,卖的时候会以挂算钱。坐在凳子上,伸出一只脚,一手抓住辫子一头,另一只手捋着辫子挂到脚上,再回到这只手上圈成一圈,十圈就是一挂,收辫子的人有一个工字形的木架,一挂辫子能套上去就算合格了。

掐辫子看着简单,其实也挺辛苦的,但对于这些在庄稼地里劳作惯了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她们只想在农闲时也能多一份不错的收入,至少能贴补家里几个零花钱。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村里的年轻人农闲时都会出去打工,很少有人掐辫子了 ,我想不管多少,有人掐下去就好,怎么说这也是一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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