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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语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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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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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鸡群

喜欢吟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每次读到那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乡下老家。

小时候的老家正如文中描绘的那样,是一个土地平旷,屋舍俨然的小村庄,村里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养着鸡和猪。狗和猫也有养的,相比于鸡和猪来说就少多了。

老家人都把母鸡叫草鸡,草鸡少的六七只,多的二十多只,公鸡要么没有,有的最多一只。养母鸡是为了嬔蛋,卖了鸡蛋买油盐酱醋,攒零花钱,给孩子买书本。

公鸡的职责就是打鸣报时,给母鸡压蛋,也好能再孵小鸡。那时候家里都没有钟表,公鸡打鸣就成了人们生活中的计时器,夜里第一遍鸡叫睡觉,天亮公鸡报晓就该起来下地干活了。

我记得那时候我家喂着十几只草鸡,其中有芦花鸡,黑鸡白鸡还有麻鸡。我家没有养公鸡,西院二大娘家有一个大红公鸡。

小院西墙垒着一个鸡窝,里面离地稍高纵横交叉搭几个木棍,让鸡在上面栖息。鸡窝的前面中间与木棍同高的地方留有一个小孔,正好能平放插进去三块红砖。天明了撒鸡窝,天黑了堵鸡窝,是娘给俺安排的活。

小院西南角是一个猪圈,那里每年都会喂一头黑猪,从小到大薅草喂猪也是我下学后的一部分。

小黄狗也是我家的一分子,看家护院撵鸡值更就是它的活了。

每天早晨起来上学的时候,我都会抽出鸡窝小孔上的三块砖,撒开鸡窝。鸡们会争先恐后的挤出门口,跑向小院的角落觅食,或者在院子里扑棱着翅膀撒欢、打闹。或者趁我开大门的功夫跑出大门,去村边小树林里刨食、溜达。

在鸡窝上靠西墙根有一排三个小窝,猪圈的一端顶棚上也垒着三个小窝,里面铺着麦秸,是草鸡嬔蛋的地方,窝口横一块砖,防止鸡蛋滚出来。

最开心的就是,你在屋里闲坐或者忙着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咯咯哒、咯咯哒的鸡叫声,那是草鸡嬔蛋了,在向主人报告,也是在同伴间的一种炫耀。这时候我就会跑向鸡窝拿出还热乎乎的鸡蛋,把它放进炕角的瓦罐里,积攒着等俺娘卖了鸡蛋买笔和本,或者攒多了腌起来,等到农忙的时候,没空回家吃饭,带到田间地头就馒头。

母亲每年春天都会养小鸡崽,长大后留下草鸡,把不嬔蛋的老母鸡和长大的公鸡卖掉。

农家小院的鸡都是放养,它们也会出去小树林,或者路边草丛里刨食。但吃饱了都会回到家里来,要么在墙根的柴火堆上站着,要么在树根下刨出一个小坑卧着。还有的在小院里溜来溜去,看到有什么能吃的就叨上一口。在每家每户的小院里,如果少了这些走来走去,飞上跳下的鸡们,就觉得没有了生机和生活的烟火气。

西院二大娘家的大红公鸡,也常常站在西墙上踱着方步,偶尔也会伸长了脖子,张开嘴巴打个鸣,好像是在引起这些草鸡的注意。

有时候它也会跑到我家院里,扇扇翅膀叫几声,看中哪个草鸡好看就追着跑过去,张开一个翅膀把人家扑倒,叨住人家的鸡冠上去压蛋。遇见老实的也就服从了它,遇见不愿意的,人家跑的更快,一个趔趄就把它甩开了。

大公鸡也有可爱的地方,有时它在院里走着走着就不动了,停在那里咯咯咯的盯着地上叫个不停,原来是它发现了好吃的在和草鸡打招呼,草鸡们跑过来和它一起吃,也许它是想以此俘获草鸡的芳心吧。

这些鸡也会和猪抢食,在猪圈里,小黑猪正在食槽里嗒嗒吃的香甜。它们跳进去围着猪盆大吃大喝,甚至叨粘在人家嘴上的猪食。如果人家愿意,就会不理它们,但人家心烦的时候,也会一甩嘴,把它们拱开。它们惊飞着跳起来,但落地又跑过去抢食,看着好不热闹。

傍晚喂鸡的时候,小黄狗就会守在左右。如果有别人家的草鸡混进鸡群,它就会准确无误的把它们赶走。那些鸡做贼心虚,扑棱棱被小黄狗赶跑,我家的鸡挤着抢食,没有一个害怕的。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等天光渐暗的时候,鸡们也都陆续上窝了,在外面疯跑的,也都自己回到了家。

吃完晚饭,天黑透了,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睛,我走到鸡窝边,把那三块砖堵上,鸡们安静下来,我也要睡觉了。

等鸡叫三遍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

那个时候每天都习惯了鸡叫,无论白天黑夜,如果听不到鸡鸣,就感觉没有了生活的气息,没有了乡村的味道。

后来习惯了城市的生活,但每当在影视里听到鸡叫,或者在书中读到这些情节,那些温馨的画面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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