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海语天蓝的头像

海语天蓝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11/20
分享

记忆中的洋油灯

夜幕降临,灯光照亮了城市,也温暖着乡村,让路上的人想家,让归途变短。

看到楼栋窗口次第燃亮,像一朵朵花在黑暗中开放,我常常会想起小时候的一灯如豆。

小村的夜晚极其安静,偶尔的几声狗叫也会传的很远,谁家的娃娃哭了,左邻右舍都会听到。

那时候没有电灯,家里都是点煤油灯,依老人的习惯火柴叫洋火,铁钉叫洋钉,这煤油灯也叫洋油灯。

常用的洋油灯有两种,一种是高脚大肚带透明花纹的玻璃灯,从外面就可以看到灯油的多少,另一种是黑色釉面粗瓷的,样式比较传统,这种灯都是看到灯头不怎么亮了,才知道该添灯油了。

晚饭后,洋油灯放在桌子上,一家人就在这灯下忙自己的活。

我写作业离灯最近,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母亲坐在旁边纳鞋底,一家大小的鞋都是母亲做的,不能穿的衣服撕开抿成被子,依大小裁成鞋底样,几层摞在一起,再用洋线合成的粗线绳一针一针的纳紧,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层底。

母亲做的多了,手法娴熟,一手拿鞋底一手捏针,不用怎么看就能纳的规整纳的紧密,绳子穿过鞋底的哧哧声不绝于耳。

姐姐在稍远的地方掐辫子,就是用七根麦秸葶用指甲掐扁编成草辫,够长了就可以卖给供销社,挣个零花钱,买袋雪花膏或者护手油。

冬天的夜晚黑得早,时间长,我们也会在灯下剥花生,拧棒子。

秋天剥好的棒子穗,挂在院子里树杈上、房檐下,这时候也都干透了。摘下来,放在簸箩里,一个个把籽拧下来,装入布袋,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去磨面,拉棒子糁。

花生也是干透了的,倒进筐子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剥开,花生仁放入盆里,花生皮扔在地上,说说笑笑把活也就干了。

可说笑中一不小心就把皮扔到盆里,花生仁扔到了地上,再把洋油灯端过来,在脚下的花生皮中翻找。

那时候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夜长,那小小的洋油灯火,也没有觉得不亮。

出门都是摸黑,那时候天空干净星光明亮,满天的星斗像宝石一样镶嵌在天上。

就是阴天,在院里呆一会儿也能看得清楚,如果想去找一件小东西,就要端着灯去。

一手端灯,另一只手掌半握,竖在灯头旁,一方面可以为灯火挡风,不被吹灭,另一方面就是不晃眼能看得更远更清。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学校要求上夜校,就是现在所说的晚自习。

没有照明,我们大部分都是自制洋油灯,拿一个空的钢笔水瓶,盖子上扎一个眼,找一个不用的洋车内胎嘴拧上,再用一截棉花条穿过来,瓶子里倒上煤油,就可以使用了,一个教室几十个火苗闪烁的油灯,埋头读书的农家学子,也挺有氛围。

这小小的灯光总是亮到深夜,等我们都睡下的时候,母亲就会开始纺花。

煤油灯放在窗台,一灯如豆。纺车放在炕头紧挨窗台,母亲盘腿坐在炕沿,放棉条的鳖盖在左手边。

右手摇动木柄,随着嗡嗡声响起,纺车飞转起来,

母亲左手扬起棉条拉出长线,收回把棉线绕在锭子上,就这样一收一放,在嗡嗡声里母亲一直劳作到深夜,她纺线织布,做新衣缝制被褥,让我们穿衣睡觉都觉得温暖舒服。

窗台上的煤油灯把母亲的影子照在旁边和后面的屋墙上,母亲手扬起放下,像白鹤亮翅,又像沐浴阳光的凤凰。

我往往是在这婉转的纺车声里,看着白鹤凤凰竟飞入梦。

洋油都是在供销社打的,拿几毛钱,找一个空酒瓶,瓶嘴下面栓一根绳,用玉米轴把瓶口堵上,就可以打洋油了。

供销社的洋油在一个大桶里,他们有专门的量具,叫提子。就是一个带长把的小圆铁桶,没有上盖,大小不一样,盛油多少也不一样。

供销社员用提子打出洋油,灌入酒瓶,盖紧瓶塞就好。

有时候觉得煤油贵或者紧缺,也会用柴油。但柴油是红火苗、烟大,还没有煤油亮堂,那也要用。

记得有一天,我从邻居家借到一本武打小说《飞狐外传》,特别感兴趣,看得非常入迷。

那天晚上就是点的柴油灯,放在床头,火苗不大红黄色,黑烟冒的老高,我就凑在油灯下看到痴迷,精彩处细看,一般段落翻阅 ,记得当晚就看完了厚厚的一本书,现在还记得里面武艺超群的女侠袁紫衣一个人夺下数个武林掌门人的精彩场面。

黑烟缭绕的柴油灯一亮到天明,早晨起来的时候我成了花花脸。

后来,村里通了电,都用上了明亮的电灯,煤油灯只有在停电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不见了洋油灯的踪影,可在灯火辉煌的夜晚,我还会想起那些点洋油灯的日子。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