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冬天的上午,我沿着河岸徜徉,有阳光洒在身上。
习惯了俗语的养成,在季节的轮回里,我有些迷蒙。
早就记熟的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这是老辈人留下的鎏金话语,好像没有错过。
可今天刚进入二九,那河水已经做足了沉睡的梦,任凭你撒着欢在冰上奔跑,都无需胆战心惊。
栈桥边不知谁费力凿开了冰洞,或许是想垂钩闲钓,静静理顺一些心情。
不见立竿钓影,只有这个凿开的洞,像一个睁大的眼睛,痴痴的凝望高远的天空,那里有阳光明媚这白云飘过,那里有斜过的翅羽如歌。
姐姐快来看,这里有一个洞,还有好多冰块。一个小男孩在冰面上,打着滑玩耍,偶然发现了它,他伸手捡拾冰块,没有拿起,原来它们在寒冷又粘连在一起,小家伙抬脚稍一用力,那些冰块就零散开来。
这个顽皮的娃娃抓起一块碎冰,用力甩向远处,冰块箭一样带着悦耳的哨音,将这周围的安静划破。
他的姐姐也是一个调皮乖巧的小姑娘,雪白的半大羽绒服,收束的腰身下摆宽大,黑色紧身裤灵巧搭配,粗犷的马丁靴透出野性,她手握一根短棒
在冰面旋转,奔跑,静止或者蹲下,就像一朵雪白的莲花,开在这寒冷的冬天,弥漫着芳香,美的像一幅画。
她顺应弟弟的召唤,几下就来到这个洞边,伸出手中的小棍戳向水面,碎裂一层薄薄的冰片,弟弟想要伸手,她把他拉到一边,可以贪玩,但要注意安全。
弟弟脚踩冰块,在冰面速滑,一不小心,摔了个四仰八叉,姐姐捂着肚子笑弯了腰,那银铃般的声音,惊飞了芦苇丛中打着瞌睡的小山雀,一下子窜向远处的树林中。
你们俩能不能慢点?小心磕着。我扭头看到不远处的岸边,一个中年女子依着护栏,冲着这两个孩子轻喊,脸带微笑,有担心更有幸福环绕。
靠近岸边的河面,是被枯荷占据的领地。它们或挺立,或折断倒立,现成各种几何图形,诠释着自然的话语。
没有佝偻没有弯曲,或许这就是坚强的意义,一半冻结在冰上,一半在水下直立,光滑的冰面如镜,让它们彼此亲吻倒影,是脉脉温情还是诉说心中的牵挂或者难以平复的宁静。
一幅静默的山水,一幅渲染的写意,这静默之美流淌着诗意,这如画的景致蕴含着哲理。
阳光有些懒散的洒在河面,枯荷林立间,有些影子移动。
一个两个三四个,远处望去还有更多。是红嘴水鸡,如若不是阳光打底,很难分辨它们在枯荷间的寻觅。
黑色饱满的身体,红色的尖喙褐色的双腿,它们就这么悠然的在河面行走,或跑或抬脚漫步,或啄冰觅食,都是那么的悠闲,那么的轻描淡写,似乎这不是光滑寒冷的冰面,而是它们习惯了的小院厅堂。
有水时它们游弋碧波荡漾,而或扎入水下躲藏,或者你突然的惊扰,会让它沿水面展翅迅疾奔逃。
没想到这么厚的冰层,也能让它们乐意逍遥,或许这就是自然的美好。
曾记得几年前这里还只有流水落寞,不见水鸟飞过,更别说品种几何。
而今四季都有翅羽如歌,好多不知名的鸟都来这里聚合,栈桥下芦苇丛,或者附近南湖公园的湖心岛,都成了它们的栖息地,在人们爱护的目光里,没有了惧怕也没有了羞涩,它们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出没。
岸边的芦苇失去了翠色,那一片苍老的枯黄迎风傲霜,直立的身躯不倒,剑一样的叶子随倔强的秸秆摇晃。
那蓬松的苇穗毛茸茸的曝满阳光,它们在寻找一种机会,但要大风起时,就会展臂飞翔,让一些希望流落四方,只凭一场春雨,就能扎根生长,春花开放时,它们也会绿意葱茏。
现在这些苇丛就是冬季靓丽的风景,也鸟雀在上面憩息,抖翅昂首时而几声清脆的啼鸣。
茂密的根部,是野鸭和水鸡的巢穴,是温暖和柔情的呵护,它们懒散的贪睡,悠然的活动,都与自然和谐共生。
堤坡上月季球形的果实旁,还有后来花朵的身影,在傲霜后成为枯萎的风景。
仔细打量着光秃的枝条,灰色下有浅绿萦绕,那零落的叶柄处有毛茸茸的芽苞突起,看似枯败的表象,孕育着鲜活的生命。
铺满堤岸的绿草,此刻只用苍老淡泊宁静,软绵绵如绒毯承接着暖暖阳光。
没有风,你尽可以席地而卧,仰躺在草上,枕着双手遥望天空,看碧空如洗看白云如丝流浪。任鸟鸣入耳,让温暖牵手阳光匍匐你的身上。
侧身的瞬间,你看见草丛根部有绿色隐藏,原来它们不只是荒凉,而是在这寒冬积蓄一种力量,只为在春风浩荡时沐浴细雨阳光。
在这个冬天的上午,我在河边徜徉,周围洒满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