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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语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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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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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布鞋

诗人说,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在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舒不舒服要问脚下的鞋。

现在的鞋花样百出,价格也是高低贵贱不一,至于穿在脚上是不是舒服,只有脚知道了。

我最喜欢穿的鞋,是母亲亲手做的千层底布鞋,舒服、轻巧,耐磨。

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但做起针线活来,却是一把好手。尤其是做鞋,更是精致好看。

我们全家人的鞋,都是她做的,单鞋棉鞋一人不落全都有。

做鞋是个细致活,鞋帮鞋面鞋底,都是母亲一手打造,这其中鞋底尤其重要。

母亲常说,没有好做家,还有好看家呢。意思是说,你不好好做活,但穿出去了会有好多人认真看,那时候你做的活,就会被人评头论足,好坏褒贬都要看你做活的手艺了。

地里活家务活,照顾孩子不能耽搁,做鞋只能占用农闲时间。

做鞋第一步是抿褙子。家里实在不能穿的旧衣服,撕开成布片,再用白面打成浆糊,一层浆糊一层布片,层层叠加糊在案板上,放在小院里太阳底下晾晒。

晒褙子期间还要割纳鞋底的线绳,就是把纺好的棉线,几股合在一起再用纺车上劲,劲越大越结实,纳出的鞋底越耐磨。

割好的绳子非常结实,除了纳鞋底用,生活中绑扎一些东西也会常常用到,不用剪刀一般是拽不断的。

褙子晒干了,从蒸馒头用的大案板上揭下来。

按纸样大小裁成一个个鞋底的形状,把四五层这样的鞋样摞整齐,用几个大针脚把它们绷在一起,接下来就是纳鞋底了。

母亲纳鞋底没有固定时间,见缝插针,利用一切可用的碎片时光。

在冬天的农闲的时候,坐在小院向阳的地方,晒着太阳,任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坐在小板凳上的母亲左手拿着绷在一起的鞋底,右手中指戴着顶针,拇食二指捏着大针扎进鞋底,再用顶针使劲按压针尾,针尖就从另一面透了出来。

然后左手下压,右手二指捏住露出的半截大针,用力一拔就带着绳子出来了。

接着哧溜哧溜的把长长的绳子抽过来,抽到底了,食指缠住线端,手腕朝下一翻,用力一拉,这一针就算完美纳好了。

母亲纳出的针脚细密整齐,排列成菱形,在她们口中叫做枣核儿孔,一个个错落有致,看着特别好看。

晚饭后,收拾完锅碗瓢盆,我坐在煤油灯下写作业,母亲就坐在旁边纳鞋底,纳几针就把针在额头的发间蹭几下。

有时候针拔不出来,就拿起鞋底,把针靠近嘴角,用牙把针拔出来。我也问过母亲,为啥要蹭头发?

这样针上有了头油更光滑,扎起来顺溜,省劲。母亲微笑着说。

那时候好多夜晚,我都是在母亲的纳鞋声里睡去的。

窗台上一灯如豆,母亲坐在炕头,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底,时而扎针顶尾,时而头上抹油,抽线扬臂哧哧有声,如白鹤亮翅如起舞清影。

我常常在这场景睡去,又在这种乐声里醒来。

纳好鞋底,就要绱鞋帮了。鞋帮也是用抿好的褙子,按鞋帮纸样裁好,里面衬好鞋里子,外面蒙上鞋面,也是先用大针脚绷在一起,鞋帮不挨鞋底的一边,用黑布条沿好,另一边就可以挨着鞋底边绱去了。

针脚在里面的是暗绱,露在外面的叫明绱,明绱比暗绱省劲,但没有暗绱的好看,母亲做鞋都是暗绱。

鞋绱好了,脚面鞋口缝上松紧带,一双懒汉鞋就做好了。

脚巴丫往里一伸,手指一提鞋后跟,这又新又舒服的懒汉鞋就上了脚。

母亲不但做单鞋,也给我们做棉靴,棉靴有四扇靴豆包靴之分,颜色也是黑色居多。

冬天再冷,只要穿上母亲做的棉鞋,也都会温暖的度过。

一直到初中,我穿的都是母亲做的鞋。就是后来参加了工作,也常穿母亲做的鞋。

那种轻巧,舒服的感觉,常常伴我走过平坦,也迈过坎坷。

现在回家,我还会和母亲坐在小院里,在温暖的阳光里说母亲做的鞋,说那些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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