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生活,不能说有多惬意,不过餐桌上的菜,可谓丰富,菜市场里琳琅满目,不管应季的,还是错季的,基本上想吃啥都有啥。
虽然如此,有时候转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买什么菜好,总觉得没有想要的菜。
也难怪,能轻易得到的东西,总觉得没有什么稀奇,也就没有了想要的欲望。
还记得小时候,在乡下的小村庄,左邻右舍,前街后坊,生活条件基本一样,高高低低不差上下。
大人穿着补丁衣服,只要干净就没人笑话,孩子们的衣服是从上到下轮流转,老大穿小了老二穿,老四只能等着老三换下来的旧衫。
你以为老大就能穿新衣服?错了,老大穿的大多都是爹娘不能穿的衣服改做的。
穿的方面不讲究,吃的方面更是随意,有啥吃啥,没有的只能想法凑合,哪像现在这样,对着满眼的蔬菜,挑三拣四,推七拉八,也找不到想要的,大有巧妇难为有米之炊之势。
说起这吃菜的事,那时候真不像现在,厨房里也没有那么多调味品,油盐酱醋齐全就不错了。
每一家的灶屋锅台边上,都会摆着两个细米罐子:一个放大盐,一个里面是腥油。
所谓大盐,就是没有粉碎加工的粗盐疙瘩,可以腌菜用,也可以炒菜,一般盐罐子里装的盐,都是买回家后舂碎了的,用的时候容易化开。
油罐子里的腥油,是在大街里卖肉人那里买来的猪镶油,或者是大肥肉膘,切成小块在锅里小火慢慢炼成的。
炼油的时候,小孩子们会守在锅台边献殷勤,一会拉几下风箱,一会往灶里添几把柴,就为大人给几个油渣解馋。
炼好的猪油盛在罐子里,放在锅台边,晾凉了就冻住了,炒菜的时候就用羹匙挖一点,或者用筷子戳上一点,放入锅中,那肉香味就会扑鼻而来,飘满小院。
厨房门口还会放一口菜缸,都不是很大,也不算太小,冬天会腌一些白萝卜、胡萝卜、辣椒、白菜帮,能腌的都会放一些,当然都是小的居多,好看的漂亮的,一般不会放在咸菜缸里。
夏天做菜用的黄瓜把儿,吃剩下的西瓜皮,都会扔入菜缸里,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就着窝头吃了。
腌菜的水没有花椒大料,也没有其它特殊材料,就是凉水加了一些大盐疙瘩。
那时候吃炒菜很奢侈,一般都是中午才有。早晨晚上就是咸菜疙瘩咸菜片,大都是从菜缸里捞一些放在饭桌上,谁喜欢吃啥就拿啥。
有时候咸菜也没有能吃的,就只能凑合了,但那也觉得是美味,芝麻盐、盐面糊,还有香油蒜汁,都是餐桌上的应急美味。
芝麻盐,现在有时候在早餐摊点还可以见到,但它是撒在豆沫碗里调味的,不是当菜吃。
顾名思义,芝麻盐就是把炒熟了的芝麻,在案板上擀碎,然后再从盐罐子里挖一些大盐,也用擀杖擀细了,和碎芝麻混在一起,盛到碗里搅匀了,就可以撒在窝头上,或者直接用窝头蘸着吃,这就是一家人的下饭菜。
盐面糊在我的记忆里,也是非常好吃的佐餐佳肴。
地里没有可吃的菜,咸菜缸也空着,饭还是要吃的,这时候母亲便发挥她的做饭特长,巧手做出美味来。
盐面糊是不需要大锅的,母亲在院里拿三块砖,两块在前一块在后,成三足鼎立状竖起,小铁锅在上面放好。
锅下面点柴生火,锅热的时候,从腥油罐里舀出一块腥油,化开了加入花椒和葱花,等香味四溢时,再把糊好的白面汁倒入,待粘稠冒泡时,再把碎盐撒入搅匀。
香喷喷的盐面糊做好了,盛在一个小碗里,就可以蘸着窝头,抹在锅饼上当菜吃。
还有一种更加简单便捷的美味——香油蒜汁,
家中蒜头必备,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剜出来把蒜杆蒜叶编在一起,只露出一个个白亮亮的蒜头,挂在门后墙上,吃的时候随手拽下两头,既方便,还不会坏。
把蒜瓣剥得干干净净,放入蒜臼子,少加点盐 ,一手半捂口上,一手用蒜锤子捣蒜,不大一会儿,白白胖胖的蒜瓣就变成了又粘又浓的蒜泥。
加一点醋,兑入半碗凉水,再滴两滴小磨香油,哇,好香啊。
这种蒜汁有两种吃法 ,一种是把用菜叶或者树叶,伴着面粉上锅做好的蒸菜 ,倒在盆里,淋入蒜汁,就可以当菜吃,也可以当干粮,一举两得,好吃得很。
另一种吃法,就是和芝麻盐、盐面糊相同。吃饭时,把香油蒜汁倒在碗里,放在桌子中间,一家人蘸着窝头当菜吃,吃一口蘸了蒜汁的窝头,再喝一口棒子面粥,其乐融融,这就是当时农村的日常生活。
每次去菜市场买菜,当面对品种繁多,色彩诱人的蔬菜,总是不知道怎么选择。
买到家里,择洗干净,加入各种调味料,炒制出来,却总吃不出想要的味道。
总觉得没有那时候的芝麻盐,盐面糊,还有香油蒜汁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