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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语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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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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腌蒜

现在无论到酒店,还是餐馆,只要是吃火锅或者涮菜,总少不了一头糖蒜相伴。

肤色洁白如玉,美其名曰水晶糖蒜,吃起来酸甜可口,脆爽留香,既解腻又可以佐酒,特别让人待见。

糖蒜我也吃,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腌蒜,虽说糖蒜也是腌制的,可它加了糖再添上醋,就不是我想要的味道了。

我喜欢的腌蒜,比较简单,也谈不上什么工艺,用老家的话说,那就是菜缸里捞出来的一咕嘟咸蒜。

说起咸蒜,不能不说说我小时候在老家的一些经历。

那时的农村,饭桌上的菜肴没有那么丰富,若不是家里来了客人,或者逢年过节有什么值得祝贺的事,一般吃饭的时候就是一个菜。

夏天还好,各家自留地里都有小菜园,茄子黄瓜辣椒下来的时候,就会多一个菜,一热一凉,也算奢侈了。

大多拍个黄瓜,捣点蒜泥,再滴几滴小磨香油一拌,就是一道下饭菜。

不急着吃饭,就再炒一个茄丝配辣椒,又能多吃一块黄窝头。

那时候我们常说一句顺口溜,馍馍配肉越吃越瘦,黄窝窝配辣椒越吃越上膘。

那时候农村没有胖人,谁胖了会让人羡慕,家里条件好人才会胖。

若是急着干活或者早晨起来赶时间,是没有炒菜的,从干粮篓子里拿一个窝头,菜缸里捞一块咸菜,或者捞一头咸蒜,边走边吃就出了门。

每家每户院里都有两口缸,大的是水缸,从村外井里挑来水,倒进大缸里存着,吃饭洗衣喂猪喂鸡都是这缸水。

另一个是小得多的腌菜缸,这可是一个聚宝缸。

夏秋季节蔬菜种得多长得快,收得也多,这时候菜缸就派上了用场。

新摘的黄瓜、豆角、辣椒等,洗净晾干,放进菜缸里。

在串街小贩那里买来几分钱一斤的大盐疙瘩,用蒜锤子捣碎,用水化开倒进放了菜的小缸里,过不了多久,菜就有了咸味,就可以捞着吃了。

咸蒜就是这样腌制的,只不过没有专门腌制,都是在新蒜下来的时候,把蒜杆剪掉,蒜咕嘟去掉外面老皮再洗净,晾干后倒进菜缸里,过几天就可以吃腌蒜了。

时间短的腌蒜,颜色浅白还带着一股辣味,时间长了,它就会腌成肉红色,脆脆的咸咸的,吃起来特别利口下饭。

咸菜是早饭桌上不可少的,捞几根豆角,再捞一根黄瓜,几头咸蒜。

也不用刀切,谁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掰上一瓣或者掐上一截 ,就可以就着吃窝头喝稀粥了。

我喜欢吃腌蒜,有时候就是那头咸蒜皮,我也要在嘴里嚼上几口,喜欢的就是那种独有的味道。

今年新蒜上市的时候,正好朋友给了我两个大玻璃罐的黄桃罐头,礼轻情意重,我吃了黄桃,留下来空罐头瓶。

不是我舍不得扔,是我突发奇想,让它有了新的用场。

买了一兜新蒜,洗净晾干。

在锅里加水烧开,多放一些食盐熬煮一会儿,关火让它晾着。

把蒜头掰开放进空罐头瓶里,蒜不能整个放,瓶子虽大整个蒜头也放不了几头。

盐水凉了倒进装满蒜瓣的罐头瓶,然后紧紧该严,放在不碍事的地方,让它慢慢变成我需要的模样。

还没有两天,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罐头瓶,用筷子夹出一粒蒜瓣,满带期望的轻轻一咬——太辣了,不但没有咸味,而且比不腌的蒜瓣还辣,简直不能入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估计还是时间太短,就像一匹没有驯服的烈马,没有去除它的野性,再等等吧,多几分耐心,看看到底能不能腌出那种梦一样的味道。

越是期待越是按不住那颗好奇的心,等我再次打开瓶盖的时候,尝到的还是一股辣味,只是没有上次那么冲,有了一点点的缓和与温存,在辣的犀利中隐约透出了淡淡的咸味。

似乎黑暗中透出一抹亮光,或许是我急于求成,也许是我用的蒜头外皮有点发干,不管怎么说,我感觉有了盼头,心里也有了更多的畅想。

由于工作太忙,有一段时间竟然忽略了它,忘了还有一罐曾经等待的腌蒜。

当我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是惊喜还是失望在心里忐忑着。

轻轻旋开瓶盖,我发现它的颜色有了变化,一层淡淡的红色透出蒜皮,似雾中花朵,像少女含羞,隐隐约约飘飘渺渺。

夹出一瓣轻咬一口,我立时醉了,醉在这种熟悉的味道,醉在这种曾经的感觉。没错,就是它,那种鲜咸中带着绵绵的甜味,干脆中又有一些温情的轻柔。

均匀的肉红色,诱惑你的眼睛,没有蒜瓣的白没有咬腮的辣,只剩下一种让人垂涎欲罢不能的享受。

终于我吃到了心仪的腌蒜,还是我亲手腌制的,这不但是一种童年的回忆,更是一种生活的还原,没有材料添加,没有复杂渲染。只是一种简单的纯粹,就能呈现远去的幸福。

我喜欢这种腌蒜的味道,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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